哥哥冠玉般面庞,罩上层异样嫣红,眸底片惊震,执笛指节隐隐发白。亦气血翻涌,冷汗透衣,似耗尽全身力气,时説不出话来。
“阿妩,你琴技精妙至此,哥哥再也跟不上。”哥哥转头看,怅然笑,神情有些恍惚。
抬眸直望向他,缓缓道,“意由心生,曲随心转,引鹤笛依然是天下无双,可是哥哥,你心呢,它还和从前样高旷自在吗?”
哥哥震,却是避开目光,转头不答。
蓦然推琴而起,捧起那具断弦瑶琴,摔在阶下。裂琴之声惊得槛外枝头飞鸟四散,左右侍妾慌忙俯跪在地,不敢抬头。
桃花……家阿妩,真妙人也!”
“這是桃夭酿?”惊喜道,“你果真酿成?”哥哥昔年甚爱桃花妩媚,们曾起试酿许多次,却总是做不成這桃夭酿。想不到时隔经年,他竟悄悄酿成。若论心思奇巧风流,恐怕天下再找不出人能胜过哥哥。他倚在榻上,笑眸深深,佯嗔道,“若不是今日撞个正着,你还想私藏多久?”
哥哥懒懒笑,“壶酒有什稀罕,介闲人,也就精于享乐之道罢。”
欲反驳,却不知该説什,时默然无语。哥哥倒兴致极高,又唤来歌姬,重新斟酒,与对坐畅饮。
杯杯醇酒饮下,渐觉飘然,们皆有些忘形,随着廊下丝竹击节互歌。琴伎款款拨着曲江南小调,悠扬轻快,不觉又勾起少年往事。
“哥哥!這平庸瑶琴只能藏于闺阁,吟风弄月,当不起磅礴之音。而引鹤笛生来不是凡品,任能将它埋没在脂粉群中,终日与靡靡之音为伍!”与他四目相对,分明在他眼底看到掠而过愧色。哥哥沉默良久,长叹声,“再好笛子,终究是死物。”
“那要看它遇上怎样主人。”望住哥哥,“笛子是死物,人却是活,只要仍有抱负,终会找到自己方向,直走下去,再远地方也难不倒哥哥!”
哥哥回头动容,深深看。
迎上他目光,微笑道,“哥哥是阿妩自小佩服
“拿琴来……”微醺起身,回眸朝哥哥戏谑笑,“妾身斗胆献艺,邀公子相合曲。”
哥哥连声称妙,立即唤来侍妾,奉上他那支名动京华引鹤笛。清籁古琴并未从王府带来,便随意取乐姬瑶琴,信手拂去,音色倒也清正。
凝神垂眸,指下轻挑,弦上余音犹自宛转,流水般琴韵已袅袅而起。
清韵初起《上阳春》,宛转跳脱曲调里,缕空灵笛声徐起,与琴音相逐引,宛如蹁跹双蝶,逐着四月柳梢,在春风中相戏。忽而琴音转,自那春光明媚四月天,飘摇直入斜雨霏霏秋日黄昏,日暮月沉,天地晦暗,笛声亦随之低抑幽咽,百转千回,道不尽离别惆怅,诉不完落花伤情。
哥哥倾身朝看来,目光恍惚,有刹那失神,笛声随之黯。无动于衷,指下陡然用力,划过串金铁般肃杀之音,硬生生惊破那哀怨颓靡笛声,带起朔漠黄沙苍茫,长河滔天豪迈。琴音越拔越高,飞扬处似游侠纵横,仗剑江湖;激昂处如将军百战,驰马沙场。而笛声渐渐力乏,几次转折之后,已跟不上音律。铮然声裂响,琴弦崩断,笛声随之喑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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