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时间已经所剩不多,這区区十余天,于们、于哥哥、于楚阳两岸百姓、于北境守军、于南征前锋大军都是漫长煎熬。然而哥哥迟迟没有消息传回,也不知引渠能否如期竣工……想着旦毁堤后果,心中阴霾越盛,手中用力,竟硬生生将那琉璃梳折断成两截。不祥之感顿时如潮水涌上,再无法抑制心中恐惧,陡然拂袖,将面前珠翠全部扫落。
“阿妩!”萧綦闻声,丢手上折子,疾步过来扳开掌心,這才惊觉断梳裂面已将掌心划破道浅浅血痕。转身扑进他怀抱,言不发,身子微微发抖。
他默然叹息,只用袖口拭去掌心血丝,素色丝袍染上殷红。听到他平稳有力心跳,心中恐惧渐渐平定,喃喃道,“這场仗什时候才能打完,什时候才有安宁?”他俯身轻轻吻在额头,带着丝疲惫叹息,“相信很快会有捷讯。”
萧綦果然言中,次日虽没有传来盼望已久音讯,却发生起出人意料变故。
突厥密使悄然入朝,求见摄政王萧綦。此人来得十分隐秘,竟是绕过北境,从西北而入,行人乔装成西域商贾,直至入关之后才被识破。本以为是突厥*细,为首之人却自称是王子密使,要求觐见摄政王。当地官吏果真从他身上搜出突厥王子密函,当即命人路押送至京中。
犹疑,到底值不值得为场同室操戈战争,而令百姓付出惨重代价。然而,眼下突厥入侵,這场战争已不再是同室操戈,而是外御强寇,内伐国贼之战。比起疆土沦丧,社稷倾覆代价,们宁愿选择另种牺牲。
萧綦决定再给哥哥半月时间,并令宋怀恩调拨军队赶往楚阳,全力抢修渠道,若半月之后引渠未成,便由宋怀恩立即毁堤;任何人若敢违抗,军法处置。
数日后,南方宗室使臣趾高气扬地入京,要求议和,实则挟势相胁。
太华殿上群臣肃穆,抱小皇帝坐在垂帘后,萧綦朝服佩剑立于丹墀之上。
使臣昂然上殿,呈上南方藩王联名上表奏疏,要求划江分立,子律南方称帝。此人言辞倨傲,舌绽莲花,极尽口舌之能,扬言十日之内,朝廷若不退兵,北境无力御敌,突厥铁骑将长驱直入。群臣闻之激愤,当庭与之相辩,怒斥南方诸藩王为国贼。
突厥斛律王子在密函中称,当日与萧綦有过盟约,如今他羽翼已成,趁突厥王南
萧綦拿起内侍呈上奏疏,看也不看,扬手掷于阶下。廷上众人皆是惊,随即默然肃立。
“回去告诉诸王。”萧綦傲然笑,“待北定之日,便是江南逆党覆亡之时!”
阶下肃静片刻,众臣齐齐下拜高呼,“吾皇万岁!”使者当廷色变,讪讪而退。从帘后望见萧綦挺立如山身影,不由心绪激荡,這万里江山有他肩承担,纵然风雨来袭,亦无人可撼动分毫。
连日来,北境战事如荼,突厥骑兵连日强攻,四下烧杀掠境,后援兵马陆续压境,守城将士拼死力战,伤亡甚重。所幸唐竞已率十万援军北上,不日就将抵达宁朔。南北两面同时陷入僵持,战报如雪片般飞马送到,次次期盼南边传来哥哥消息,却次次希望落空。
已是夜阑更深。坐在镜前,执琉璃梳缓缓梳理长发,神思时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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