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期限转瞬即至,们到底没有等到哥哥佳讯,毁堤已成必然。宋怀恩从楚阳传回最后封奏疏称,他已领兵进驻,做好毁堤准备。却不能眼睁睁看着哥哥功亏篑,他所需要只是时间,哪怕再多点时间也好!
和萧綦争执半日无果,他有他固执,有坚持,彼此各不相让。们从未有过這般激烈争执,他最终拂袖而去,再不肯听求恳。颓然枯坐于房中,眼看天色渐渐暗,王府四下亮起灯火,宫灯摇曳于风中,明灭不定……知道今晚再不下令,就再也没有机会阻止。
于公于私,万千百姓性命与哥哥孤注掷心血,如烙铁时刻贴在心头;然而朝廷律法与阵前之危更如无形刀刃逼在颈项。
直到這刻,终于真正懂得姑姑那句话——“男子使命是开拓与征伐,女子使命便是守护与庇佑”。手中不仅握有哥哥、子澹和整个家族安危,如今更握住万千黎民性命!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两难之选后果,且机会只有次,纵然徒劳,纵然冒险,也必须试!
案上烛光摇曳,终于将心横,伏案提笔。
厥,旦贺兰箴翻脸发难,后果不堪设想。”蹙眉迟疑道。
萧綦负手不语,良久,忽淡淡道,“如果是你,与人共谋,凭什取信于人?”
略思索,“凭利!”
萧綦大笑,“説得好,所谓恩义信用不过是个幌子,世人所图,终究是个利字——利,便是最可信赖盟约。”
他踱至案旁,铺开案上皇舆江山图,广袤疆土在他手下览无余,他傲然微笑,“十万大军借他容易,届时是否收回,就由不得他贺兰箴!”
缔盟之事进展顺利,数日后突厥使臣即将归朝,朝十万大军随即绕道西疆,与斛律王子里应外合,从背后直袭突厥王城。
明桓殿上,萧綦设宴款待即将归朝突厥使臣。
胡乐悠扬,席上舞姬彩衣翻飞,曲胡旋,艳惊四座。含笑举杯,向座下使臣微微倾身为礼,突厥使臣目光发直,呆刻才回过神来,慌忙举杯。萧綦与相视笑,殿上群臣举杯同饮,四下歌乐升平。忽见名朱衣内侍疾步趋前,在萧綦身侧低声禀奏什。萧綦不动声色地点头,依旧命左右斟酒,言笑晏晏,看不出丝毫异色。唯独知道,当他心中有事时,唇角会不经意抿紧,看似抹不易察觉微笑。垂眸,端酒杯,指尖微微颤抖。
曲终宴罢,从明桓殿回府,宫人挑灯在前引路,绯红纱宫灯路逶迤。从宫中回府路上,萧綦始终沉默,不曾与説过句话。心中已然明白几分,纵然早已做好最坏打算,事到临头仍是冷汗透衣,仿佛道绳索绕上咽喉,将收未收,令人心悬线
心中霍然雪亮,脱口道,“反客为主,化敌为友?”
萧綦嘉许地凝望,目光灼灼逼人,“不错,纵是仇敌亦未尝不可信赖,此番便再助他次!”
次日朝堂之上,萧綦同意突厥斛律王子借兵之请,盟约就此立定。
旦计成,北境之危立解,趁机求恳萧綦,再给哥哥宽限些时间。
今年南方雨季格外漫长,担心哥哥无法及时完工。然而萧綦再不肯动摇半分,军令如山,不得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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