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哽咽,万般辛酸忐忑在這刻尽化作泪水滚落,
照萧綦反应看来,既已知道阻挠军令,想必哥哥终究未能成功。心中已凉,身子分分僵冷,反而镇定如常,坦然迎上他目光,“既下决心,便未存半分侥幸……是罪是罚,任凭你处置便是。”
“你!”萧綦盛怒,怒视半晌,狠狠拂袖转身,再不看眼。
却已无心与他争吵,心中只恍恍惚惚想着……哥哥怎办,治河大业功亏篑,叫他情何以堪!方才刚刚压下酒意被冷汗激,只觉头痛欲裂,撑额头,转身步出内室,也不知道要往哪里去,只想个人静静,想想。
手腕紧,被猛拽回,立足不稳地跌进他怀抱,旋即身子轻,被他抱起在臂弯,径直往床榻而去。
失望黯然之下,不愿再与他争吵或是厮磨,只挣扎着推他,却怎也挣脱不开。
。
车驾到府,步下鸾车,初春夜风仍有几分寒意,酒意被风激,立时有些眩晕。往日萧綦总会亲自过来扶,此刻他却头也不回,径直拂袖入内。怔怔立在原地,从指尖到心口都是片冰凉。阿越趋前扶,低声道,“夜里凉,王妃快些进去吧。”
路穿过内院,站在卧房门前,身后空庭幽寂,门内灯影摇曳,却没有勇气推门进去……早知道会有這刻,无论什结果,总要自己承担。闭闭眼,对左右侍女木然道,“你们都退下。”
步入内室,眼见到他负手立于窗下,默然驻足,掌心渗出冷汗,心直直下坠。
“已有结果?”疲惫地开口。
“王儇!”他蓦喝出名字,令顿时呆住,被他捏住手腕,牢牢按在枕边。刹那间手腕痛彻筋骨,狠咬唇,不令自己痛呼出声。
他俯身冷冷看,“你很幸运,這次赌赢。”
时回不过神,怔怔看他,不敢相信方才听到话。
“你有个才干卓绝哥哥和个忠心耿耿妹婿,替你化解大祸。”萧綦冷肃无情脸上,终于露出丝欣悦神色,“王夙与宋怀恩率领三千兵士日夜抢修,抢在毁堤期限过后三日,终于筑成导引渠。开闸之日,河道分流,绕过楚阳,两岸百姓逃脱大劫,大军也亦顺利渡河!”
时间,大悲大喜,骤起骤落……哥哥真成功,近百年来,从未有人成功实现导引之法,竟然被他做成。
“你想知道什结果?”他语声淡淡,不辨喜怒。
咬唇,挺直背脊,“阻挠军令是王儇人之罪,与他人无涉,无论结果如何,亦力承担。”
萧綦霍然转身,满面愠怒,“阻挠军令是流徙之罪,你凭什来力承担?”
窒住,未及开口,陡然被他伸手抬起下巴。他眼中怒意腾腾,“就凭对你再容让,百般宠溺?你便有這天大胆子,阻挠军令?到此刻还不知悔悟!”
——当日以封密函,抢在毁堤期限之前送到楚阳,迫令宋怀恩再多宽限五日。知道十万前锋已经孤军深入江南,援军延迟日,他们伤亡就加重分。区区五日,已是所能争取极限!假如拖延毁堤出兵时机,引渠还是未能筑成,亦无悔当日决定。所有罪责,由人承担即可,绝不能祸及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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