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敛去笑意，眼神渐冷，“你想知道
，不必
説，不也猜得到
。”
這话里隐含芒刺，扎下来，隐隐痛。怔怔看他，无言以对，喉间似乎涌上浓稠苦涩。他這样説，便是承认
他不会让胡瑶生下子澹
甄氏话，让心骤然沉下去。
整天不见萧綦回府，到夜里，又是子时将近，他才悄然踏进房来。并未睡着，只阖眼向内，假装没有惊觉。侍女都退出门外，他自己动手宽衣，动作极轻缓，唯恐将惊醒。侧身，微微蹙眉，感觉到他俯身看，轻轻抚拍后背，掌心温暖，尽是抚慰怜惜。
睁开眼，柔柔望着他。他眉目间笑意恬定，平日冷厉神色丝也不见，仿佛只是个寻常人家丈夫和父亲。
可是，另对母子性命此刻却捏在他手中，祸福都在他念之间。
他在耳边低语，“睡吧。”
和亲之事至此尘埃落定。
宫中却突然传出喜讯，胡皇后有身孕。中宫女官甄氏入府报喜时候，正提笔画幅墨竹，闻听此言，顿时失手滴落团浓墨在纸上，怔怔转身，又碰翻案侧锦瓶。阿越忙上前搀扶，拂袖令她退下，独自默然坐回案前。时间心念百转，五味杂陈，惊诧、欢欣，却又忐忑不安。
帝后起居都由中宫女官手掌管，知道胡皇后每日饮食之中都被下药物，令她无法生育。子澹暂未册立别妃嫔，只有胡皇后无嗣，皇家就断血脉。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萧綦必然不会容许出现新皇位继承人，即便有，也会被他除去。除非子澹逊位之后，才能拥有自己儿女。而他逊位只是迟早之事，胡瑶和他都还年轻，逊位之后还有许多时间和机会。然而，不知其中出怎样差错，也不知是人为还是意外，竟然胡瑶此时有身孕。
难道，這也是天意？不知道应该欣喜还是忧虑。
自子澹大婚以来，与胡瑶不可谓不睦，诸般礼数周全，人前也算琴瑟相谐。亦期望他得遇佳偶，珍惜眼前人，然而，纵然是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原以为，能這样相敬相守辈子，或许也够。可上天竟在此时赐给他们个孩子，子澹亲生孩子……這何尝不是对子澹最大慰藉。个孩子，可以让个寂寥女子重获希望，或许也能让个脆弱男人，成长为坚强父亲。
“刚才梦见胡皇后。”望向他黑眸深处，“她抱着个小孩子，直哭泣。”
萧綦凝视，眼底锋芒掠而逝，唇角隐隐勾起笑意，“是，那是为何？”
“不明白。”直视他双目，“她贵为皇后，如今又有皇嗣，怎会无端悲泣。”
“既然是梦，岂可当真。”他微笑，抬起脸，“你小心思，越来越多。”
深深看他，“小心思，都告诉你，可你心思，却不曾告诉。”
然而這个孩子到来，究竟是悲是幸，却不敢深想。
心绪镇定之后，颗心却是悬紧，沉声问道，“王爷是否已知道？”
甄氏垂首道，“内廷已经向王爷禀报。”
心中格下，沉吟道，“平日为皇后主诊，是哪位太医？如今可有变故？”
“回禀王妃，平素是刘太医为皇后主诊，今日刘大人告病，已换林太医主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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