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乌黑眼底,片幽暗,透出令惊悸寒意。
未及挣扎,他唇已狠狠压下来,颤抖着侵入双唇,那冷,那柔,与记忆深处,第次亲吻味道悄然重合……摇光殿,春日柳,熏风拂面。
曾经有个温柔少年,第次亲吻唇,酥酥暖暖感觉,辈子停留在记忆深处。
十年之后,同样人,同样吻,却是如此冰冷破碎。
泪水滑落,沿着脸庞滑入唇间,他亦尝到泪,蓦然僵,停止唇舌纠
“谁!”子澹惊跳。
屏风被他猛推开,眼前光亮大盛,照见他脸色惨白。
抵着背后墙面,已退无可退。
他迫视,忽笑,“何必藏在這里,你想知道什,何不直接问。”
并非故意,却被他看作是存心——如宫中无处不在耳目,藏身暗处,窥探他言行。
子澹伏倒在姑姑床边,将脸深埋入垂幔中,肩头微微抽搐。
“母后,为什,为什变成這样?”
他像个无助孩子,死死抓住沉睡中姑姑,仿佛抓住记忆里最有力那双手臂,企盼她将自己从泥沼里救出。然而這双手臂,早已经枯槁无力。
那单薄身影隐在垂幔间,却听他喃喃道,“母后,从前你总想让皇兄登基,你告诉,皇位到底有什好?這皇位害死父皇、皇兄、二皇兄,还有皇嫂……连你也变成這个样子,为什,她还心要這皇位?”
狠狠咬唇,不让自己出声。
立。
“是谁在替太后梳妆?”他忽而发问。
“回皇上,是奴俾。”阿越答道。
静默片刻,子澹再开口时,声音微微低涩,“你,你是豫章王府婢女?”
“是,奴俾是在王妃身边伺候,方才王妃命奴俾留下,服侍太后梳妆。”
在他眼里,是如此不堪。
闭眼,任凭他目光如霜似刃,再不愿开口,切都已是徒劳。
颊上凉,他抚上脸,手指冰凉,没有丝温度,“还是如此骄傲?”
他另只手随即贴上胸口,“你心,究竟变成什样?”
浑身颤抖,手足冰冷,“你放手。”
“又梦见她,身血,站在大殿上哭。”子澹声音幽幽回荡在冷寂寝殿,“可是转过身,眼前血流满地,身首异处……她骗,阿瑶也骗,还有谁可以相信?不明白,那样爱过人,到头来,为什都成恨?”
這声“恨”,听在耳中,只觉嗡下盖过所有声响。
眼前屏风雕花,再也看不清楚,缭乱昏花。
痛,只有痛,钝钝从身体里传来,像只冰冷手在缓缓撕扯,下下剥离出心底最脆弱地方。除痛,再感觉不到别,甚至已没有喜悲。
手指绞紧裙上丝绦,却听叮声,丝绦断,明珠溅落在地。
子澹不再説话,久久静默之后,听见他黯然道,“都退下吧。”
“奴俾,告退。”阿越有丝迟疑,却只得遵命。
听得裙袂悉簌,左右侍女似乎都已退出殿外,再没有丝声响。
殿内归于死水般沉静,唯有药香与兰息香气息淡淡缭绕。
静,长久寂静,静得让错觉,他或许早已经离开。忐忑地凑近雕花纹隙,正欲窥看外面动静,忽然听得声低微到几不可闻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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