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西疆外寇与北突厥暗中勾结,时有犯境。
父皇震怒,深恨昔年未能尽诛突厥余孽,欲领军亲征,踏平西疆。
然而這两年,父皇操劳政务,呕心沥血,加以年事渐高,昔年征战中多有旧伤复发,群臣力谏,劝阻皇上亲征。父皇忧及太子年少,不足十五,未敢
這句,令她当场汗流浃背,也令她整整三年不敢面对母后。
她以为没有人能看透她秘密,没人知道她拒婚原由……原来,母后眼睛早已洞察切。
三年之后,她仍未能挣脱心魔,却已没有推脱借口和退路。
原本她已死心,认命,却不料夜之间,哀钟惊彻六宫。
母后薨逝改变切,许多人命运之辙从此转向另条轨迹。
那个白衣银枪少年,从血火中凛然而来,向她伸出双手。
那个温煦含笑少年,陪着她在御苑放飞纸鸢。
那个沉默悲悯少年,在母后大丧后日日分担她哀伤。
可是,从什时候,切都变。
“过去种种已经变,再不样……”承泰公主黯然笑。
个个都不懂得父皇苦处……”
“先皇后早逝,令徐姑姑伤心太过,她本无家人,生伶仃,早将先皇后视作己出。”越姑姑涩然道,“她也是护犊心切,不忍见先皇后受累。”
“母后自己是甘愿!”承泰公主脱口道。
越姑姑怔怔凝望公主眉目,虽然与风华无双先皇后并无相似,神态之间却又依稀曾见。是,她恍惚记起来,先皇后也总是這般决绝无悔神色。
看着公主从十岁长到现在,她突然分不清应该欣慰,还是应该痛惜。
国丧,母丧,孝期又三年。
她又次躲过天赐良缘,躲过默默等待她小禾哥哥。
从此后,小禾再未求娶,孤身人至今;其间父皇屡有赐婚之意,都被她托辞回绝。
“长安侯西征之日,皇上再度赐婚,公主却拒绝。”越姑姑长长叹息,“已经错过两次……公主,恕奴婢多言,人世无常,得珍惜处且珍惜。”
承泰公主黯然垂眸,长久沉默。
“他并没有变。”越姑姑静静看她,语切中。
不错,他没有变,改变,只是她个人而已。
“个女人并没有太多十年可以虚耗。”越姑姑垂下眸子,语声飘忽,怅惘无尽。
“十年……”承泰公主有些恍惚。
原本母后已经拟懿旨,只待她及笄礼过,便要为她和小禾哥哥赐婚。她却自请舍身往慈安寺带发修行三年,为母后祈福,为生身父母超度。那是她第次拒婚,从此承泰公主纯孝之名传扬天下。父皇大为感动,小禾哥哥也尊从她意愿。唯独母后很生气,整整三日没有同她説话,最终也拗不过她倔强。在她离宫前往慈安寺那日,母后只説句话,“沁儿,若不能看清楚自己心,离开宫廷也是躲不过。”
“是甘愿,這世间总有人,肯为另人甘愿……”越姑姑终究忍不住,抬眸深深看她,“公主,已经十年。”
承泰公主怔。
越姑姑缓缓道,“长安侯也心甘情愿等你十年。”
承泰公主脸色渐渐变,眸底涌上深浓悲哀。
长安侯,征西大将军……比起這些显赫名字,她却只愿记得当初称呼,小禾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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