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利弗先生非常解她,自六年级开始,她直是班级尖子生——比其他男孩女孩都要优秀——而且,她母亲在这所学校任教多年。所以,当玛丽琳提出申请时,校长先是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抱歉,”他说,“们不能为任何人破例,否则人人都会想搞特殊。”见到玛丽琳脸上表情,校长伸出胳膊,越过办公桌,拍拍她手,“手工课上些工具,对你来说可能挺难用,”他告诉她,“而且,说实话,沃克尔小姐,课堂上出现你这样女孩,对男孩们来说,可能会让他们分心。”她明白,他这样说好像是在夸她,但是她也知道,这实际上并不是种夸奖。不过,她还是微笑着感谢校长,那不是个真心笑,因为她酒窝根本都没有露出来。
于是,她只好无精打采地坐在教室后排,等着听她母亲发表十二年来重复过无数次“欢迎学习家政课”演讲。“每位年轻女士,都需要管理住宅。”母亲向学生们保证道。这时候玛丽琳正在玩手指头,她心想:说得好像如果你不看着家里房子,它就会跑掉样。她观察着家政课上其他女孩,有在咬指甲,有身上穿毛衣起球,有闻起来像是在午餐时偷偷抽过烟。她能看到走廊对面教室里,手工课老师兰蒂斯先生正在演示如何使用锤子。
管理住宅,她想。每天她都会看到同学们戴着顶针,动作笨拙地咂湿线头,眯着眼睛把它穿进针眼里去。她想起她母亲每次吃饭之前都要换衣服,尽管她无需用光鲜皮肤和整洁家居服取悦丈夫——她母亲是在丈夫离开之后才开始教家政课。那时玛丽琳才三岁,她只在触觉和嗅觉方面仍对父亲有些还算清晰印象:父亲抱起她时,他胡茬扎着她脸颊,股“老辣椒”牌须后水浓烈味道随之钻进她鼻孔。她不记得他是怎离开,但知道这件事发生。每个人都知道。而现在,每个人又似乎或多或少地忘记这件事,以至于新搬来学区人会以为沃克尔夫人是寡妇。对于此事,她母亲本人则从来不提,她依旧会在做饭之后和用餐之前补妆,在下楼做早饭之前涂上唇膏。所以,所谓“管理住宅”是有道理,玛丽琳想,因为,有时候,房子真会跑掉。在英文课次测验中,她写道:“反讽——对事物预期和现实结果之间矛盾嘲弄。”结果得“A”。
后来在用缝纫机时候,玛丽琳让线打结;她在剪纸时肆意破坏,乱剪气;缝拉链会从衣服上掉下来;调制煎饼面糊里有碎鸡蛋壳;做松糕时该放糖却放盐。次,她把熨斗底朝下扣在熨衣板上,结果把熨衣板烧糊,冒出来黑烟甚至触发火灾报警器。那天晚上吃饭时,她母亲嚼完土豆咽下去,优雅地把刀叉摆放在盘子上,开口道:
“知道你想证明什,但是,相信,要是你直这干,会让你失望。”然后,她就收拾好碗碟,端着它们到水池那边去。
玛丽琳没有像往常样过去帮忙。她看着母亲把条带褶边围裙搭在腰上,手指麻利地系个扣。刷完盘子,她母亲冲干净手,涂点柜台上护肤液,走到桌旁,拨开玛丽琳脸上头发,亲亲她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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