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生物学。”过会,他说。
“什?”
“古生物学,”他重复道,“最喜欢
“历史是你读书时最喜欢科目吗?”
“沃克尔小姐,”他终于抬起眼皮,“你怎还没走?”只隔着张桌子距离看他,她再次发现他是那年轻,也许比她大不几岁,可能连三十岁都不到,她想。他手掌挺宽,手指修长,没有戒指。
“想替那些男生道歉。”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为什会来。他顿顿,眉毛略微上挑,重复道:“男生。”男生们都是这样。
“他们是你朋友?”
“不,”玛丽琳局促不安地说,“不是,无非是些白痴而已。”
当她终于再次朝讲台上窥视时候,发现李教授神态自若地环视整个房间,似乎什都没有发生,听到几乎空荡荡教室传来自己讲话回音,他看上去毫不在意。离下课还有五分钟时候,他结束授课,说:“在办公室待到下午三点。”然后,他直视前方,对着远处某个不存在地平线凝视几秒,玛丽琳在座位上不安地扭动起来,仿佛他是在直接盯着她看。
李教授收拾好讲义离开教室,就在这时,玛丽琳感到脖子后面阵刺痛,正是这种感觉驱使她去李教授办公室。历史系办公区如同图书馆般安静,空气中透着凉意,弥漫着少量细微尘埃。李教授坐在办公桌前,头靠在墙上,正在读当天早晨哈佛校报《哈佛克里姆森报》。他头路不那明显,后面那撮重又竖起来。
“李教授,叫玛丽琳·沃克尔,在你课上,就刚才……?”她不由自主地语调上扬,把最后句话说得像个疑问句。她想,听起来定像个十几岁小女孩,乏味、愚蠢、肤浅小女孩。
“有事吗?”他没有抬头,玛丽琳摆弄着她毛衣最上面那颗扣子。
“只是想问下,”她说,“你认为是否能够跟上这门课。”
他笑,她也笑。她注意到,他眼角出现鱼尾纹,那些纹路舒展开以后,他脸就不样,变得更加柔和,更像张普通人脸。她发现他眼睛是棕色,并非在教室里看到那种黑色。他真瘦啊,她想,肩膀真宽啊,像游泳运动员样,他皮肤是茶色,是被太阳炙烤过秋叶色泽,她从来没有见过像他样人。
“猜,你定经常遇到这种事。”她轻声说。
“怎会知道,这是第堂课,系里让试讲。”
“抱歉。”
“没关系,”他说,“你留到最后。”他们同时低下头——他看着现在空掉马克杯,她看着他桌子头打字机和整齐捆好复印纸。
他还是没有抬头:“你是历史专业吗?”
“不,是物理专业。”
“大四?”
“不,大三。准备进医学院。所以历史——与专业无关。”
“好吧,”他说,“老实说,既然你选这门课,就不会有什问题。”他半合起报纸,露出底下马克杯,呷口杯里咖啡,又展开报纸。玛丽琳撅撅嘴,她明白对方希望结束谈话,把她赶回走廊里,别再打扰他。可是,她来这里总有目,尽管她并不确定这个目是什,于是,她抬抬下巴,拉把椅子在他桌前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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