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些微尘,两个小人,挤在沙丁鱼罐头大小空间里,鼓捣着各种螺母螺栓。在那里,看不到地球上人,那些艰难挣扎灵魂对他们来说与死者无异。这些宇航员毫无价值,荒谬可笑,是些盛装打扮演员,吊着钢丝,故作勇敢,四脚朝天地跳舞。而内斯被他们施催眠术,他终日凝视屏幕,嘴角挂着平和安宁微笑,见此情景,詹姆斯只觉胸中涌起股狂,bao厌憎之火。
星期天早晨,内斯说:“爸爸,你相信吗,人类能登上月球,然后再回来?”詹姆斯用力扇儿子巴掌,把他打得牙齿都咯咯作响。“不准胡说八道。”他说,“你怎能琢磨这些事,现在这个时……”
他以前从未打过内斯,以后也不会打。但是,他们之间某种纽带已经破裂。内斯捂着腮帮子,箭般冲出房间,莉迪亚紧随其后。詹姆斯独自留在客厅,脑子里印着儿子因震惊和愤怒而泛红双眼,他脚把电视机踢倒在地,顿时,玻璃碴儿和火花四溅。虽然他星期就带着孩子们特地到德克尔百货商店买台新电视,但詹姆斯再也没有想起什宇航员和太空,那些尖锐玻璃碴儿似乎永远地蒙住他眼睛。
内斯则拾起《大不列颠百科全书》读起来:引力、火箭、推进。他研究着报纸上各种关于宇航员和航天任务文章,偷偷把它们剪下来,藏进文件夹。晚上因为梦到母亲而惊醒后,他就把文件夹里面剪报倒出来,蒙着毯子,从枕头下拿出手电筒,按照顺序重读那些文章,记住每个细节。他知道每次发射任务代号:自由、极光、西格玛。他吟诵着每位宇航员名字:卡朋特、库珀、格里索姆、格伦。读完最后篇文章后,他便又获得沉入睡眠能力。
莉迪亚却没有任何消遣来帮助自己忽视她世界中那个“母亲”形状黑洞,内斯与“对接适配器”“溅落”“远地点”等等术语做伴时,她注意到些事,这个没有母亲家,发出异样味道。旦发觉到这点,就再也无法忽略。莉迪亚开始做噩梦,梦见她和蜘蛛起爬行,她和蛇绑在起,她淹死在茶杯里。有时,当她在黑暗中醒来,能听到楼下沙发咯吱作响——那是她父亲在辗转反侧。在这样夜晚,她永远无法再次睡着,日子变得粘稠沉闷,犹如糖浆。
家里只有样东西能让莉迪亚想起母亲:那本红色封面大烹饪书。她父亲把自己锁在书房里,内斯埋首于百科全书时候,她就钻进厨房,从柜台上把书取下。虽然只有五岁,她已经认得些字——当然不像内斯读得那流畅——她念叨着食品名字:巧克力欢乐蛋糕、橄榄面包、洋葱奶酪羹。每次打开这本烹饪书,扉页上女人都更像点她母亲——微笑样子,向后翻衣领,不直接看你而是望着你身后眼神。她母亲从弗吉尼亚回来以后,每天都会读这本书,下午莉迪亚放学回家时候,晚上莉迪亚睡觉之前。有时候,到早晨这本书还搁在桌上,似乎她母亲通宵都在读它。这本烹饪书,莉迪亚知道,是母亲最喜欢读物,她会像信徒抚摩《圣经》样翻阅它。
七月第三天,她母亲已经失踪两个月。莉迪亚窝在餐桌底下她最喜欢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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