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联邦银行
钟楼。表针每走分钟，她就闭上眼睛，想象母亲可能在做什
——擦柜台、给水壶装水、剥橘子——仿佛这些细节重量能够把母亲留在家里，不让她离开。后来，她觉得可能是这些发呆时光让她失去
交朋友机会，也可能无论如何她都没有这样机会。天，她睁开眼睛，发现斯泰茜·舍温站在自己面前。那个金发及腰斯泰茜·舍温，她周围还有几个女孩。在米德伍德幼儿园，斯泰茜·舍温手遮天，能够娴熟地运用驭人之术。前几天，她刚宣布“简宁·柯林斯像废水样臭”，简宁·柯林斯就立刻被踢出她所在小团体，她眼镜也被夺下来，眼泪糊脸，跟斯泰茜伙其他女孩则在旁窃笑。莉迪亚惊惧地远远观望这变故。幼儿园开学第天，斯泰茜曾经问她：“中国人庆祝感恩节吗？”还有：“中国人有肚脐眼吗？”
“放学后，大家都去
家。”站在她面前斯泰茜说，她略微朝莉迪亚眨眨眼，“你也可以来。”
莉迪亚满腹狐疑。她真被斯泰茜·舍温选中吗？斯泰茜直看着地面，手指上缠绕着根发带，莉迪亚盯着她看，仿佛这样就能读懂她想法。她样子是害羞还是狡猾？她分辨不出。接着，她想起母亲，想起她趴在厨房窗口向外看，等着她回家。
“不能去。”她终于说，“妈妈说，放学后必须马上回家。”
斯泰茜耸耸肩走开，其他女孩尾随着她。突然，她们爆发出阵笑声，莉迪亚不知道她们笑是不是自己。
如果她去斯泰茜家，她们会对她友善还是嘲弄她？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她只能对各种生日聚会、去休闲中心溜冰或游泳等等邀请说不。每天下午，她都会匆忙赶回家，急于看到母亲脸，让她高兴。到二年级，其他女孩已经不会再问她。她告诉自己：她不在乎，因为妈妈会永远等着她，而这是唯重要事情。未来日子里，莉迪亚看着斯泰茜·舍温——她先是编起金色发辫，然后又拉直，后来戴上发饰——朝她朋友们招手，把她们拉到身边，就像颗聚光宝石。她看到珍·皮特曼给帕姆·桑德斯递张纸条，帕姆·桑德斯在桌子底下打开纸条，偷偷地笑起来；她看到谢莉·布莱尔利分掉包绿箭口香糖，当锡纸包着口香糖跳过她传给别人时候，她闻到清甜薄荷味道。
只有内斯是她生活调剂，让她能够忍受下去。从上幼儿园开始，每天，内斯都会帮她留出个座位——在餐厅，他会让她坐在他对面；在校车上，他把书放在自己旁边绿色塑胶座位上为她占座。如果莉迪亚先到，也会帮内斯占座。因为有内斯，她永远都不会独自坐车回家，听车里其他人三三两两地凑在起闲聊；她永远不用面怯生生地问“能坐在这里吗”，面担心被人拒绝。他们心照不宣地约定，他会直帮她留出位置。正因如此，她也总能够对自己说：“有人会来坐这个位置，不是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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