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再靠近
点，她想，就能完全看清楚。几代人
光脚把木板磨得十分光滑，支撑它们木桩刚刚露出水面。她小心翼翼地站起来，展开双臂，小船开始摇晃。码头并不远。她能做到，她很肯定。只需要踢水，
扑腾，然后沉陷，最后淹死。
从那个夏天开始，她就非常恐惧——害怕失去她母亲和她父亲。不久，她最大恐惧出现
：失去内斯。他是唯理解他们家那种奇怪而脆弱平衡人。他完全清楚发生过什
。他总是托着她，不让她沉下去。
很久以前那天，就是坐在这个码头上这个位置时，她已经开始感觉到，继承父母梦想是多艰难，如此被爱是多令人窒息。发觉内斯把手放在她肩上那刻，她几乎是心怀感激地落到水里，让自己沉下去。当她头完全没入水下，水就像手掌掴着她脸。她想尖叫，但冰冷感觉涌进她喉咙，让她窒息。她伸展脚趾寻找陆地，根本没有陆地。她手中空无物，只有潮湿和冰冷。
然后是温暖。内斯手指，内斯手，内斯胳膊，内斯揪住她脊背。她头钻出湖面，头发上水流进她眼睛，激起刺痛。踢水，内斯告诉她。他把她托起来，他双手力量和沉稳令她惊讶，她觉得全身恢复暖意。他手指抓着她，那刻，她不再害怕。
踢水。
抓住你。踢。
从那以后，就总是这样，只要她伸出手说，别让沉下去，他就握住她手，不让她下沉。就是那刻，莉迪亚想，从那里开始，切都错。
还不算太晚。莉迪亚在码头上许下新承诺，这次，是对她自己许。她将重新开始。她会告诉她母亲，够。就算她物理不及格，就算她永远当不成医生，那也没关系。她还会告诉母亲，还不算太晚。切都不晚。她要把项链和书还给父亲，她再也不会把只有拨号音听筒扣在耳朵上，她再也不会假装成另个人。从现在开始，她要做她想做事情。双脚悬空莉迪亚——她直都被别人梦想深深吸引——突然发现宇宙中华丽闪耀各种可能性，她决心改变切。她要对杰克说对不起，告诉他，她永远不会讲出他秘密。既然他能如此勇敢，清楚地明白自己是谁、想要什，那，也许她也能。她会告诉他，她理解他。
她要对内斯说，他走也没关系，她会没事，他不必再为她负责，也无需担心。然后，她就让他走。
许下最后个承诺时候，莉迪亚明白她要怎做，如何重新开始，从头开始，这样，她就再也不用害怕孤独。为封存和实现她承诺，她定要这样做。她轻轻地下到小船里，松开缆绳。当她推码头把时候，本以为自己会恐慌，然而，恐慌并没有来。她笨拙地划着水，朝远处漂去——直到湖边灯柱变成小点，再也无法玷污她四周黑暗——她感到异乎寻常平静和自信。头顶月亮圆得像硬币样完美，轮廓分明。湖面风平浪静，她几乎感觉不到小船轻微摇晃。仰望夜空，她觉得自己仿佛在太空飘浮，毫无羁绊，切皆有可能。
远处，码头上灯犹如闪烁孤星，如果眯起眼睛细看，还能分辨出码头本身昏暗轮廓和沉沉夜幕下暗淡木板。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