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尔摇摇头:“们以前没有自己房子。”穆迪很想告诉她,这可不是什房子,充其量只算正常房子半。珀尔指尖沿着床垫边沿划动,在每个凹下去花纹上打着圈。
穆迪并不知道现在她脑子里回忆着什:和母亲住在厄巴纳时,厨房里炉子很难用,必须用火柴点燃;她们在米德尔伯里住处要爬五层楼;奥卡拉房子后院杂草丛生;曼西公寓烟囱经常倒烟,前房客喜欢在起居室溜他宠物兔,到处都是兔牙啃出来洞,还有好几块可疑污渍。几年前,她们在安娜堡从二房东手里租来套公寓,虽然只住六个月,但她几乎不舍得搬走。因为二房东家有个女儿,可能比她大不
声时候,他会直接开到“强力扳手”修车店,二十年来,理查德森家每辆车都是在那里维修保养。穆迪意识到,他自己唯次摆弄工具还是在八年级木工课上:全班人分为几组,组量木材尺寸,组切割木头,另组打磨抛光。到期末,每个人都尽己所能,将零部件拼合在起,做成只小盒子形状糖果分配器,拉下手柄就会吐出三块糖。崔普前年就做过只样,莱克西大前年在木工课上也做过只,最后又轮到伊奇。尽管木工课要上学期,尽管四个模样糖果分配器现在还摆在他们家某个地方,穆迪却不敢说理查德森家每个人除使用飞利浦螺丝刀之外还会驾驭别工具。
“你怎学会做这些?”他把另块床板递给珀尔。
珀尔耸耸肩。“跟妈学。”她说。只手把板条摆在合适位置,牢牢按住,另只手在地毯上螺丝堆里翻找。
组装完成后,穆迪发现这是张老式带床柱床,童话里金发姑娘睡那种。
“你们从哪里弄来这张床?”穆迪摆好床垫,跳上去试试弹性。
珀尔把螺丝刀收进工具箱,锁好箱盖。“捡来。”
她往床上坐,背靠着床尾板,伸展双腿,仰面凝视天花板,似乎在测试床舒适程度。穆迪坐在床头靠近她脚位置,珀尔脚趾缝里和小腿肚上沾些青草,裙子下摆上也有,闻起来就像新鲜空气和薄荷洗发水。
“这是房间。”她突然说。穆迪下子跳起来。“对不起。”他觉得脸颊热热。
珀尔瞥他眼,似乎刚才已经忘记他存在,而那句话是她自言自语。“噢,”她说,“不是那个意思。”她从脚趾缝里拽出根草叶,丢到边,他们看着草叶落到地毯上,过会儿她才开口:“从来没有过自己房间。”
穆迪思考下她说话。“你是说,你直需要和别人分享房间?”他试着想象假如自己和崔普共用房间会是什样情景,崔普喜欢把脏袜子和体育杂志四处乱扔,回到家第件事就是拧开收音机——收音机频道始终设定在调频92.3,好像天听不到那个台播放低音摇滚,他心脏就会停跳似。度假时,理查德森家总是会订三间房:间给理查德森先生和太太,间给莱克西和伊奇,间给崔普和穆迪——早餐桌上,崔普有时会嘲笑穆迪晚上说梦话。对于珀尔和她母亲不得不共住间房这件事,穆迪简直不相信人会穷到这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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