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尔支撑大半个星期。虽然拥有物资少得可怜,但米娅十分擅长重新调配各种资源,比如带回家捞面只有面,缺少酱汁,她就加些意大利面酱汁,放几片牛肉拌着吃;从二手商店买来旧床单可以改成窗帘、桌布或者枕套。这让穆迪想起数学课上讲到概念“实用组合”:可以用多少种方法组合木薯煎饼和不同馅料?米饭、猪肉和胡椒又有多少种不同组合方法?
【2】 信奉天主教平信徒从事慈善事业组织。
“你妈妈为什不去找份真正工作呢?”有天下午,穆迪问珀尔,“如果每天多工作几个小时,她肯定能赚到更多钱,哪怕是在‘东方明珠’之类地方找份正职也好啊。”解到米娅工作之后,对于这个问题,他已经思考整整周:假如她每天多工作几小时,就能买得起真正沙发和像样食物,说不定还能负担得起电视机呢。
珀尔皱起眉头盯着他看,仿佛根本听不懂他问题似。
“可她有工作啊,”她说,“她是个艺术家。”
她们已经这样生活许多年:米娅每天出门做几个小时兼职,赚点仅够两人活下去钱。从记事开始,珀尔就明白个事实:她母亲真正工作是艺术,出门赚钱是为满足基本衣食需要,本质上不过是让她艺术事业得以继续手段。她母亲每天都要投入若干小时进行艺术创作,尽管穆迪起初并没有意识到米娅在做什:她有时待在临时搭建“暗室”——地下室洗衣间——里洗照片,有时坐在那里读上天书,有时站在起居室窗口望着外面树木发呆。反正在穆迪眼里,这些行为之间并不存在明显联系,如同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烹饪杂志、汽车说明书和从图书馆借来埃莉诺·罗斯福精装硬面传记这三种东西样,完全不搭界,根本不会让他想到她是在工作。有天上午,他过来找珀尔,看到米娅拿着个线圈在玩翻花绳,两人回来时,米娅还在玩,只不过手上花绳样式比他们离开时繁复许多,突然,她把手松,花绳又变回那个简单线圈,然后她继续玩起来。“这是常规工作部分。”珀尔面无表情地告诉穆迪,显然已经见怪不怪。
有时候,米娅会背着相机出去,但更有可能花上几天甚至几周时间进行外出拍摄准备,而真正拍照时间只有几个小时。穆迪发现,米娅并不把自己视为摄影师,她认为摄影本质是记录,他很快意识到,在米娅眼中,摄影无非是种工具,对她而言,相当于画师手中笔和雕塑家雕刻刀。
照片冲洗出来之后,她会加以修饰。比如用华丽狂欢节面具挡住照片里人脸,或者直接剪下上面人物,给他们“穿上”从时尚杂志上剪下来“衣服”。有张照片拍是干净整洁厨房,米娅在冲印好相纸上洒几滴柠檬水,营造出厨房被“污染”感觉;还有张拍是晾衣绳上挂排衣服,她把漂白剂涂在上面,在晾衣绳周围制造出几团“鬼魂”般白点,绳子本身也被扭曲。另组照片,每张都小心地做过双重曝光处理:座摩天大楼远景与她自己中指影像相重叠;只躺在人行道上、翅膀展开死鸟与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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