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奇跺着脚走进厨房时,米娅正在清理火炉,虽然伊奇是光着脚,但跺脚声音仍然像她穿马丁靴时候样响亮。
“噢,”伊奇说,“是你啊,契约女佣,啊,意思是,房客兼清洁工。”
米娅从珀尔那里听说过伊奇些事。“是米娅,”她说,“你就是伊奇吧。”
伊奇坐在旁边吧台凳上:“没错,就是那个疯子。”
米娅仔细地擦拭柜台。“没人对说过你是疯子。”她把海绵冲干净,搁到架子上晾着。
她开始清理水池,伊奇却始终没再说话。水池清理完,她又去擦烤箱,然后从面包盒里取出片面包,涂上黄油,撒厚厚层糖,放进烤箱,直到糖分融化成冒着泡泡金黄色焦糖,她把另片面包盖在上面,切成两半,把做好三明治摆在伊奇面前,仿佛在建议——而不是命令——她吃掉。她经常为珀尔做这种事——在女儿“心情低落”日子里。伊奇直沉默而好奇地旁观米娅举动,尽管仍旧语不发,她却把盘子拖到自己面前。在她经验里,如果有人想要为她做什事,那定是出于怜悯或者不信任,但米娅小小建议却让她感受到善意和无条件友好。吃完最后口三明治,舔掉指头上黄油,伊奇抬起头来。
“你想知道发生什事吗?”她问。由此,米娅知道那件事情来龙去脉。
乐队老师——彼得斯夫人——普遍不受大家欢迎,她个子很高却瘦骨嶙峋,头发染成不自然亚麻色,发型让人联想到多萝西·哈米尔。根据伊奇说法,这位老师“像乐队指挥样没用”,因为演奏时候,大家只要跟着首席小提琴手克里·舒乐曼就能知道节奏。多年来,直有传言说(谣言流传久,不少人会信以为真),彼得斯夫人是个酒鬼。伊奇以前压根儿不相信,直到后来天上午,彼得斯夫人借伊奇小提琴,给学生们演示弓法,老师把琴还给她时,伊奇发现腮托上沾汗水,闻起来有股毋庸置疑威士忌味。每当彼得斯夫人捧着她那个装满咖啡露营保温杯走进教室,学生们会说,彼得斯老师昨晚又去酒吧寻欢作乐。而且彼得斯夫人本人也喜欢冷嘲热讽,尤其是经常对第二小提琴手极尽挖苦之能事,说人家是“猪脑子”——乐队位大提琴手表示,这是他亲耳听到。总之,伊奇经常在学校里听到关于彼得斯老师故事和谣言。
伊奇从四岁开始拉小提琴,刚上中学就进校乐队,成为第二小提琴手,本应对自己实力充满自信。“你绝对没问题。”乐队大提琴手曾经这样告诉她,眼睛盯着伊奇蓬松金色卷发——莱克西说她脑袋像蒲公英,问题在于,要是伊奇甘愿低下这颗脑袋话,彼得斯夫人也许会放过她,但伊奇可不是那种愿意低头人。
惨遭停课那天上午,伊奇直坐在自己位置练习圣-桑协奏曲中某处指法难点,这首曲子是她在私人小提琴课上学,乐队其他成员都在旁演奏调试各自乐器。这时,彼得斯夫人捧着保温杯走进来,纷乱管弦乐声戛然而止。显而易见,这位老师今天心情格外糟糕,因为她先是勒令莎妮塔·格赖姆斯吐出嘴里口香糖,然后厉声呵斥杰西·勒布维茨,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