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娅抬手揉揉眉毛,似乎早已忘记那条疤存在,滴肥皂水从她太阳穴上流下来。她冲干净手,关掉水龙头。
“觉得有可能是。”她转过身来,迅速把手擦干。珀尔懊悔地发现,她母亲表情突然变得严厉而疏离,就像扇始终打开门突然关闭那样,那刻,米娅看上去根本不像她母亲。“你们知道吗?摄影师总是不停地寻找模特,许多艺术系学生都会给他们当模特。”
“可你应该记得这张照片吧。”莱克西不死心地说,“你在个漂亮公寓里,坐在沙发上,珀尔在你腿上,摄影师叫——”她转向穆迪,“她叫什来着?”
“霍桑。波琳·霍桑。”
“波琳·霍桑,”莱克西重复道,好像米娅听不到穆迪说话似,“你定记得她。”
馆开设艺术史课程,她想想,又说:“哈,们还是问问她吧,让她自己说。”
回到理查德森家,他们就涌进厨房里,米娅刚刚腌好晚餐要吃鸡。
“你们去哪儿?”见到孩子们进来,她问,“五点钟过来时候,家里个人都没有。”
“们去艺术博物馆。”珀尔说。然后她犹豫,因为不知怎,她隐约觉得事情并没有那简单,她感觉自己就像踩在级摇摇欲坠楼梯上,心中充满脚下木板即将掉下去预感。她迟疑地看看围在自己旁边穆迪、伊奇和莱克西,三个人红着脸,大睁着眼睛直视着她母亲。
莱克西拿胳膊肘顶顶她后背:“问她呀。”
米娅轻轻抖抖洗碗巾。“莱克西,真不记得过去做过那些奇怪工作,”她说,“你知道吗?手头紧时候,为赚钱,你会愿意尝试很多工作,猜,你可能想象不出来那是种什样感觉。”
她转过身去,把洗碗巾挂起来晾干,珀尔已经意识到自己完全错,她永远不应该问她母亲刚才问题,尤其还是在理查德森家厨房里,对着花岗岩台面、不锈钢冰箱和意大利赤陶墙砖,当着理查德森家孩子们面问她。他们穿着招摇乐斯菲斯夹克,其中那个莱克西手上还晃着福特“探险者”车钥匙。假如她能更加耐心些,等自己和母亲回到温斯洛路小屋,走进那间昏暗小厨房,在那两把不配套破椅子上坐下之后再问,米娅或许会告诉她答案。她已经看到自己错在何处:她提出问题十分私密,应该是母女之间秘密,不能让理查德森家人知道,所以
“问什?”米娅把鸡放进砂锅,走到水池边洗手,珀尔像要进行高台跳水样,咬咬牙,把心横。
“那里有你张照片,”她脱口而出,“在艺术博物馆,你坐在沙发上,抱着个婴儿。”
背对着他们米娅看起来并无异样,从容自若地在水龙头下冲洗双手,但四个孩子都看到:在听到珀尔说话那个短暂瞬间,她身体变得有点儿僵,像被根线突然拉紧样,但随即便放松下来。米娅没有转身,继续擦洗指缝间污渍。
“张照片,珀尔?在艺术博物馆?”她说,“你看到那个人只是长得像而已吧。”
“就是你,”莱克西说,“绝对是你。眼睛下面也有颗小痣,眉毛上有道疤,和你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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