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 3（4 / 4）

蒂和星期五要去打猎，”沃伦回答，“开学前最后出去玩次。”米娅做个鬼脸，她从来不赞成狩猎，虽然他们邻居家里都摆设着两个鹿头之类狩猎纪念品。

“到之后会给你打电话。”她亲亲他脸，再次被他成长所震惊：他似乎比她记忆中更瘦，也更结实，可能还已经有女朋友。等下次回家时，他会变成什样呢？米娅想——下次什时候回家？也许在夏天吧，但也可能不回，因为她要找工作，积攒第二年学费，而且还要和波琳讨论创作，研究同学们作品。虽然打工很辛苦，还得忍受陌生人骚扰，但她创作进步神速，水平大有提高，风格变得更大胆也更精细。每个人——包括米娅自己和正在朝她挥手沃伦——都相信她会走得很远。没有什会分散她对于创作注意力，她向自己保证，工作是唯重要事情，她不会允许自己心有旁骛。

因为过于专注工作，三月那个下午，当那个带着公文包男人盯着她看时候，米娅并没有马上注意到。当时是下午三点左右，米娅在休斯敦街登上地铁，准备到哥大附近酒吧上班。地铁号线车厢里十分安静，只有寥寥几位乘客。米娅正在考虑波琳给她布置作业：记录事物在时间流转中变迁。她突然有种被针刺到感觉，这才意识到有人盯着她，她已经习惯被人打量——这里毕竟是纽约——与所有女人样，她也学会如何忽略这样目光和常常随之而来怪叫。但这个男人意图让她捉摸不透，他看上去像个正派人：整齐条纹西装，黑发，公文包搁在膝盖上。他在华尔街上班，米娅猜测。而且，男人眼神并不猥亵，也没有戏谑意味，而是包含着别东西，混杂着奇怪认同与饥渴，这令米娅心中不安。三站过后，男人并没有收回目光，米娅拿起东西，在哥大站提前下车。

起初她以为自己甩掉他，列车开走，她坐在张肮脏长凳上等待下班地铁，地铁站里人也不多，她很快便再次看到那个男人：公文包现在拿在手里，眼睛扫视着站台。他是在找她，米娅很肯定。趁男人还没有发现她，米娅转身朝站台远端楼梯间走，沿通道来到C线地铁站台，虽然上班会迟到，但她也顾不得那多。米娅打算坐上两站，然后走到百老汇大街，搭乘正确地铁，哪怕多付份车费也要先甩掉他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