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开宿车,穿过新泽西和宾夕法尼亚,绵延数百英里公路被她甩进身后黑暗中。太阳再次升起时,她在伊利市郊区下高速路,直向前开,找到条安静乡村小路之后才停下来,爬到后排座,裹起旧被子,打算睡觉。她以为旧被子会有洗涤剂味道,会让她有回到家感觉,可过去年里,这条被子直在她床上没有动过,什味道都没有,甚至也没有尘土味。她把被子蒙到头上,挡住刺眼阳光,不知不觉地睡着。
她开整整星期车,像个疯子样:直开到疲劳不堪时才会强迫自己停下来休息,睡饱再起来开车,完全忽略时间和日夜黑白。经过城镇时,她会停留片刻,买些面包、花生酱和苹果,填满自己水壶。她在行李中藏两千美元,这是她从来到纽约开始积攒下来打工收入,就放在负片盒里,负片盒在仪表板上储物柜里,用文胸上拆下来个罩杯套着。就这样,她穿越俄亥俄、伊利诺伊、内布拉斯加、内华达,最后,水波汹涌旧金山蓦然映入眼帘,太平洋翻滚着灰蓝色波涛,溅起白色泡沫,她再也没法往前。
米娅在桑赛特找处公寓,那里有个房间出租,墙壁是海盐色,房东是个严肃老女人,盯着她肚子,只问句话:“过几天你丈夫不会半夜来家砸门吧?”在孕期最后三个月里,米娅走遍整个城市,在环绕金门公园潟湖散过步,爬上科伊特塔,在大雾中穿过金门大桥,虽然伸手不见五指,但她能听到密集车流从耳旁呼啸而过。大雾像极她当下精神状态,她觉得仿佛在自己大脑里漫步,脑中有团无形却无所不在情绪阴霾,尽管无从把握,但始终缠绕着她,她想定睛看个真切,却发现到处都是白色,不知该看向哪里。虽然在走廊上或者厨房里遇到米娅时,房东德莱尼太太从未对她笑过,但米娅回家以后,经常会在烤箱里发现盘食物,柜台上纸条上写着:剩菜,不想浪费。
个暖和得出奇五月下午,在医院里遭受十四个小时折磨后,米娅生下珀尔,从护士手中拿到出生证明。几个月来,她直在想给孩子取什名字,把自己认识人和高中读过书里人物名字都考虑遍,觉得都不合适。最后,她想到《红字》,那个最合适名字出现在脑子里:珀尔(Pearl),让人联想到圆润洁白珍珠,念起来也朗朗上口,当然也暗示这个孩子来之不易,像珍珠样经受长久磨砺。在出生证上“母亲”栏,她写下“米娅·沃伦”,然后把床边摇篮中孩子抱在怀里。
回到出租屋第夜,珀尔哭个不停,手足无措米娅也愁得哭起来。她很想知道,假如自己此时拿起电话打给纽约瑞恩夫妇,承认自己撒谎,告诉他们“孩子在这里,快来接她”,他们会怎做。她觉得,他们很可能登上最早班飞机,来到她门口,二话不说,直接把珀尔带走。她不知道自己这个设想究竟称得上可怕还是诱人,或许两者都有。她和珀尔同时哀号着,过会儿,有人轻轻地敲敲门,严肃德莱尼太太伸着胳膊出现在门口。“把她给,”她说,带着毋庸置疑权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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