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 3（3 / 3）

。“她挑这些送给你。”附言上写着，是梅尔瘦长字迹。包裹里有十幅8厘米×10厘米黑白照片，每张似乎都发着光，米娅仿佛再次看到波琳是如何拍下它们。米娅抱着珀尔；米娅把她举过头顶；米娅给珀尔喂奶，衬衫褶皱恰好挡住苍白胸部。每张照片后面都有波琳签名。包裹里还有张名片，上面别着张便条：假如你需要钱，安妮塔可以帮你卖掉这些照片。等你准备好，把你作品寄给她，已经嘱咐她等着你。落款是P（波琳）。

自此以后，米娅又开始拍照，带着种近乎解脱之感热情。她再次走上旧金山街头，经常转就是好几个小时。她用件旧丝绸衬衫做副婴儿背带，把珀尔背在身上。她现在已经花掉大部分积蓄，每卷胶片对她而言都弥足珍贵，每按下次快门，她都会想起波琳。春天来临时，她已经拍出七张可能“有点儿意思”作品，波琳总是这形容。

安妮塔可不觉得它们只是“有点儿意思”，收到这些照片后，她在给米娅答复中写道：“成功可能性很高，但不是现在，还要再等等。”米娅把波琳为她和珀尔拍第张照片寄给安妮塔，安妮塔表示：“需要更多时间，请耐心等待，不要把名字告诉任何人。”经过场角逐激烈拍卖会，安妮塔为米娅赚到足够生活两年钱（即使扣除百分之五十佣金）。后来，为支付珀尔治疗肺炎费用，米娅又拜托安妮塔为她出售过波琳张照片。过不到年，米娅又给安妮塔寄出套她自己作品，主题是记录事物随时间推移衰变过程：棵死去三叶杨、座废弃房屋、辆生锈汽车。

“恭喜，”个月之后，接到米娅打来电话，安妮塔告诉她，“卖出其中张，有汽车那个，四百美元，虽然不是很多，但是个好开始。”

米娅把这件事当成个征兆。她接下来拍摄目标是沙漠、仙人掌和晚霞映红天空，新图像已经在她心中形成。“再过两周，会打电话给你，”她告诉安妮塔，“告诉你把钱转到哪里。”

德莱尼太太站在起居室窗前，看着米娅把行李搬进“兔子”后备厢，把珀尔摇篮固定在副驾驶座前面空当里。米娅把房间钥匙还给德莱尼太太时，房东竟然出其不意地给她个紧紧拥抱，她吃惊。

“从来没对你提过女儿事，对不对？”德莱尼太太说，声音有些闷闷，但米娅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就拿过钥匙，快步跨上门前台阶，关上铁门。

对于房东太太举动，米娅开着车想路，直到抵达普罗沃郊区，她才停下来，这里是她与珀尔流浪生活第站。这段漫长路上，摇篮中珀尔始终在咿咿呀呀地说个不停，仿佛已经预见到未来旅途上即将发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