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石榴树边上往下看,空而冷落阶梯在他脚下如此寂寥,虽然这里没有远离市区,脚下不远处就是人群,但是爬上来之后,总觉得特别安静和清凉,阳光也好似躲在角落里。高处风声总是要急些,不知道为什,风带来松枝和落叶特有味道,他站得如此之近,那树繁花竟然半点气味也无,这花和人样,盛时太盛,就少余香。
四周个人都没有,到烈士陵园来怀旧人大概不多,这里如果真有魂魄,恐怕也是寂寞吧。他踩着脚下青草,绕着烈士碑徐徐走圈。还记得小时候,差不多每年清明,他都会在学校带领下到这里来缅怀g,m先烈,好几次他都是在石碑台阶下带领同学们慷慨激情宣誓学生代
扑到他身边,他从桔年泪光中看到自己倒影,那是张不属于他脸庞!
他把自己丢!不不不……
韩述大汗淋漓地醒来,昨晚睡得太仓促,窗帘都没有完全拉上,阳光已经洒在床角。韩述第个动作就是喘息着用双手去摸索自己面庞,还好,原来轮廓都在,什都没有多,什也没有少。他还不相信,翻身冲进浴室,终于在镜子里看到属于自己容颜,他还是他。
用冷水洗把脸,韩述才想起自己先前傻气,个人怎可能变成另个人,何况是变成那个人,自己究竟在想什?然而即使清醒过来,这样个梦毕竟让人背脊生凉,他坐回床边,才知道身上T恤汗湿大片。
蔡检给韩述打电话,对他病情甚是关心,还直说下班后自己要煲汤来探望。韩述直说自己没事,因为林妹妹虽然芳龄已经五十,但煲汤委实恐怖,她会出于“科学”和“营养”考虑凭空造出许多让人冒冷汗搭配。
蔡检大概已经习惯韩述对自己肠胃保护,也没再坚持,听他提起昨晚出身汗,就说出汗对感冒人来说是好事,末,还提醒他好点之后尽快跟他新接建设局贪污案当事人进行次正式谈话。
生病让韩述工作热情空前低落,他垂死挣扎地再问次,“案子有没有可能转给其它检察官?”得到蔡检断然否定回复后,才恹恹地答应
洗漱完毕,梦里阶梯还在他脑海里不断闪回,结合起老头子之前透露烈士陵园即将搬迁消息,韩述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滋味,这种体会让他连早上药都忘记吃,换衣服,抓起钥匙就出门。
市里烈士陵园原本是在郊区,这几年城市发展得快,不留神就变成个新城区,那里现在被几个大社区楼盘包围着,是住在陵园附近,心里总有不安,其次附近太喧闹,烈士也不得安生,这大概就是整个陵园要搬迁原因。
韩述把车停在下面,自己徒步而上,就像他昨夜梦样,然而阶梯远没有他梦中那漫无终点地长,他还年轻,爬上去并没有消耗太多体力,只不过这里比他记忆中要颓败许多,水泥砌就阶梯缝隙里,满是落叶、青苔和叫不出名字阴生植物。台阶尽头那株石榴花居然还在,花朵如既往地血红绚烂,在满目苍松翠柏里格格不入,那万绿丛中点红,太过触目惊心。韩述想不通这多年,怎就没人想起要砍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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