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大早,是唐业开车来接桔年姑侄俩回家。唐业重感冒基本上已经痊愈,可是张脸上双眼深陷,容光黯淡,竟比病时更为憔悴。桔年简单问起他近况,他只是说,检察院人后来还找他几次,照旧是无休无止盘问,但是除限制离开本地,其余行动尚未收到影响。
除夕是中国人年度大日子,但是老天似乎存心跟人间喜庆作对,天暗得像罩口大锅,雨夜没停。到早上,雨水开始夹着细细雪粒打下来,冰渣子和潮湿风扑面而来,刀割似,这是不少旅居南国北方人也忍受不附骨之蛆般寒意。
从非明坐上唐业车子开始,
桔年知道韩述想让她没有那难过,但是,她也知道如果他再说下去,她会流泪,然后发现原来还有人跟自己样难过,悲伤感觉益发真切,她只会更加难过。她害怕在这样个被凄冷冬雨填满午后泪眼现对,哭过后散去,大家发现自己无能为力,这会让她感觉更加孤独。
韩述很长时间没有吭声,桔年可以想象他咬着牙模样,他在试图忍耐。最后他说句:“是啊,反正横竖都是个不可能,又何必浪费唇舌,献无谓殷勤。”
说话间他已经站起来,“非明盒饭照例是多带人上,待会护士长会拿给你们,你别以为钱没地方花,明天就是除夕,医院吃饭人少,今天食堂已经停伙,外边也别想轻易买吃去。”
他车停在门口露天处,桔年看着他路跑着中进雨里,笔挺黑色大衣,瞬间就湿塌糊涂,而他从电梯里走出来时手里拿着伞还搁在她脚边,雨伞没有全干,每个褶皱都整理得服服帖帖。
桔年直坐到陈洁洁从医院里离开,她回到病房,虚弱非明,白色背景,永远打不完点滴,跟以往样,没有任何不同。非明倒是醒着,双眼茫然地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心里想什,也不知道不久之前她和她亲生母亲经历什。
给她们送饭过来不是护士长,而是值班孙瑾龄。她把几个餐盒放在非明床头柜,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手掀开其中个餐盒看看,淡淡地说:“当是怎,最近他天天回家吃饭,不在家时候,就在厨房守着家里老阿姨给他挨着花色做,哈。”
桔年还猜不透孙医生最后那声笑究竟是什意思,也不打算往下想,只说声“谢谢”。孙瑾龄出去后,她找开尚且是温“快餐”,芦笋肉丝配培根鳕鱼卷,外加盅山药煲小排,居然还另有两杯新鲜柠檬茶。非明什都吃不下,勉强喝桔年喂得点汤,桔年出没什胃口,但是看到眼前这番,还是每样都吃点,胃里充实感觉才让她真实感到自己仍在人间,仍需要那点烟火气息。
收拾餐盒时候,似乎忘却语言功能非明忽然说句:“姑姑,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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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因为对非明病情考虑还是缘于节日特有氛围,或者还有孙瑾龄默许,总之桔年带孩子出院回家过年请求意外地得到医院方准许,只是要求她们如感不适,随时就诊,并且春节过,立即返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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