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丘和复杂纠结神情,沈哲子倒找到些身为名士良好感觉,笑笑说道:“丘世兄所作《冬寒图》,刚才在楼内,也有幸观摩,确已有几分真意可堪咂摸。”
听到这话,丘和面色便是喜。他家虽然也是吴兴土豪,但比之沈家还是不够强势,论时下势位更难相提并论。子弟出仕并无更好门路,因此更看重乡议定品官人法。
三年前他已经参加过次会稽孔愉主持雅集,却因才学不彰而没能入品。托沈家福,之后两年吴兴中正空缺,所以丘和虽然早已行过冠礼,但却仍然不入乡品,困顿在家,心理压力极大。
此时听到沈哲子夸赞他画作,丘和自然喜出望外,因为眼前这少年虽然年龄远逊自己,但却已有言决定自己仕途命运能量。于是,丘和连连对沈哲子施礼道:“多谢小郎君谬赞,多谢……”
沈哲子囿于年纪,向来要在人前伏低做小,此时被丘和如此尊敬推崇,倒是难得体验。他哈哈笑:“世兄不必如此,所谓才学,如囊中之锥,纵然时被蒙蔽,总能脱颖而出。只不过……”
看到沈牧在众人交口称赞中脸享受表情,沈哲子会心笑。
李清照这首《夏日绝句》,读来比许多男诗人诗作还要豪迈得多,用词浅显直白,直抒胸臆,更不同于时下所崇尚那种靡丽空洞文风,闻之令人有振聋发聩之感。由沈牧在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之下吟诵出来,更能引发吴人共鸣。
名气这种东西,过犹不及。沈哲子并不刻意追求以文抄在这东晋时局中闯出片天地,因而对于沈牧分享自己光芒,也并不在意。
而且这首诗借古讽今,极能挑动南北对立情绪,由沈哲子念出来,也并不合适。他是当仁不让把自己定位为需要统筹全局人物,所以对侨人纵有什不满之类情绪,也绝不会宣之于口。
至于沈牧则没有这方面顾虑,或许侨人会因此诗对其有所不满,但沈牧本身也不需要仰仗那些清谈之辈提携混日子,反而能因此在吴人当中攫取极大声望,这是笔划算买卖。
“莫非入品尚有疑难?”
丘和眼见沈哲子面露难色,忍不住疾声道。他家伯父虽然也在竹楼中,但哪能掌握沈家这种占据半席大势。况且自家今次参与子弟独非他人,伯父纵然要关照,也只能集中寥寥几人,未必就能轮
当众人吸引力都被沈牧吸引过去时,沈哲子也锁定自己目标,站在石阶下个神色忡忡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名叫丘和,乌程丘氏子弟,似乎还是丘家那个惯于倚老卖老族长丘澄近系从子。
此时丘和亦沉浸在沈牧那首咏志诗带来震撼中,有感于怀之余,对于自己乡品定级又颇为忧虑。直等到沈哲子行至其面前才有所察觉,忙不迭拱手道:“哲子小郎君可有赐教?”
沈哲子年纪虽小于丘和许多,但名气却大得很,因此在这丘和面前也不必放低姿态,笑着摆摆手:“丘世兄何须多礼,你两家共处郡,分属世交。”
丘和没想到沈哲子来接近自己,因此有些不知所措,他眼见这小郎君只凭口舌之威便将中正官逼走,自是不敢小觑对方。不过他心中还是不乏幻想,莫非自己刚才呈交上竹楼作品引起这个吴中琼苞之称天才少年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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