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凤听完后,眸子不禁大亮,赞叹道:“盐业,bao利,人皆慕之。以晒盐而代煮盐,不吝惊天变革,直接毁掉严氏立家之基。虞使君若要在郡内大行此法,必与严氏势不两立。”
沈哲子也微笑颔首,盐业牵连甚广,与民生计相关,如此大技术改进,将带动整个产业升级,甚至造成不小社会变革。如此大势之下,越是原本行业强者,将会受到越大损伤,作为吴中首屈指大盐家,严氏怎可能豁免!
原本煮盐业中,想要获得优势,第要掌握大量盐田,第二要掌握大量人口,第三要掌握大量燃料。三者齐备,才可称为行业寡头。严氏在这几方面做得极好,因此才能成为盐业大亨,手握大量生产资源,以其庞大产量,甚至能够操控三吴盐价。
但是,晒盐法直接忽略掉限制盐业规模燃料因素,让传统盐家这优势荡然无存,降低行业进入门槛,会面对如群狼并起竞争者。
对严家而言,为维持供应燃料庞大苇塘,付出代价不可谓不小,突然之间这些苇塘变得全无意义,无论在情感上,还是在利益上,都无法接受!
军突起,屡屡对北方用兵。
这是个复杂世道,任何单标签似乎都有失公允。
譬如同行虞潭,六十老叟仍要奔波任上,其目和节操不必细论,只要行为能够为世人带来好影响,就是值得肯定。
人至察则无徒,这是个居上位者该有认识和特质。沈哲子虽然还未上位,但早已经以预备役而自居,觉得自己应该大肚能容,让不同人才在他格局内各逞其能。
到武康时,虞潭亲自前往沈氏老宅拜会族中长者,他已成此地郡守,无论如何都要对沈家这吴兴土豪释放善意。况且,其本身已经与沈充有默契,彼此同盟,不再针锋相对。
沈哲子已经可以想象严家在知悉晒盐法之后,会是怎样气急败坏模样。为维持自家在盐业中优势和地位,他们第反应必然是抵制晒盐法推广,就算要转型,也要争取个缓冲时间。所以,必然要与虞潭产生对撞冲突。
哪怕在后世,有多少行业巨头因为跟不上技术革新带来产业升级而轰然倒塌!
尤其严家在苇塘内还藏匿数量庞大人口,如果这大片苇塘突然没存在意义,里面人口又用什方式来藏匿?
对于这类阴谋算计,
沈家对虞潭态度也友善,赠送大笔安家财货,其实就是将虞家不久前在会稽补给沈充安家费再转手还给虞潭,异地存取,省运费。
同时,沈家从吴兴郡府划出千余吏户,也都尽数归还。这是沈哲子意思,如此来可以敦促会稽方面虞家快点归还吏户、军户,二来则将严家凸显出来。
严氏对人丁贪婪毋庸置疑,尤其郡府吏户这种白给劳动力,所荫占之数比沈家只多不少。毕竟在没有太守这几年里,严平作为郡长史,已经是吴兴郡府最高官位。让他家主动归还这部分丁口,难度颇大。
虞潭也颇给沈家面子,甚至还在沈氏族学内逗留几日,为沈家子弟讲授经义。这在时下而言,已经是难能可贵示好之举,会让沈家清望再有攀升。
回庄后,沈哲子第时间找到钱凤,将父子两人合谋对钱凤交待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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