舱室内不时响起轻微窸窣翻身之声,好会儿之后,幽暗中传来少女全沛低语声:“姑姊,你睡没有?”
“还未。”顾七娘子语调仍然冷淡,略带鼻音。
得到回应后,全沛有精神,于床榻上坐起,对着顾七娘子所在位置说道:“姑姊,你不是说没见过玉郎君,为何又斥他是表里不人?”
“是自己识浅,误解他。跟他比较起来,原来才是个表里不人。”
说到这话时候,顾
纪友有些无法接受,拉着沈哲子衣袖追问道。
青春期纯爱少年真是让人无法理解,沈哲子叹息声,稍作解释道:“她来只为武康山那事,已给说法,彼此又无交谊,夜深之时,自然不再进府。你放心,今次可没有恶语相向。”
“已早知相思无果,为何终究无缘见?”
纪友仰望夜幕,神态颇为寂寥,哀怨片刻,便转身去拍打沈牧房门:“沈二郎,滚出来与痛饮竟夜!”
“纪文学,你不要欺人太甚!美姬在怀同眠,又不像你孑然身,为何要与你饮酒消愁!”
道,水道即通,亦止取线,轻舟梭行,岂因余者非议而损踏波快意!”
讲到这里,沈哲子又望着顾清霜叹息道:“七娘子或有雅趣,远繁华愿幽处,但在看来却是以叶遮目、掩耳盗铃,难得逞意。人之意趣,发乎于心,或有雅俗,并无对错,敏感于思,勤任于行,可谓无憾。”
听到这里,顾清霜双肩微微颤,继而低头沉吟,再抬起头来时,眉目之间怨忿已经散尽,神态复又归于冷清,只是对沈哲子说道:“多谢沈郎能解惑,今日之教,铭感于心,冒昧打扰,还请见谅。”
说罢,她转头望向全兴,语带些许央求:“舅父,想回船上去。”
全兴听到这话,微微错愕,心内有些不愿,可是看到小女郎神态间流露出凄楚,亦觉几分不忍。虽然大感遗憾,但在人门庭之内,还是不好违逆顾七娘子请求固执强留,只能转头向沈哲子告辞。
过好会儿,房间内才响起沈牧咆哮声。
纪友听到这话,心情更加愤慨,站在廊下砰砰踹起沈牧房门。
沈哲子打个哈欠,转回自己房间去休息。
那位顾氏七娘子来得突兀,去急促,却也没能在他心内留下太多波澜,只觉得比其兄要洒脱些。至于这位娘子美则美矣,却不是他中意类型,性情过于冷清寡淡些,不像他那逆来顺受小侍女瓜儿,忧喜颦笑都透出股寻常生活气息。
夜来江风乍起,船舱微微荡漾。
沈哲子倒不知他这番话在顾七娘子心内掀起怎样波澜,只是对方既然告辞,他也不便再留客,将人送出门庭外之后,又命队护卫随行送往江边,算是尽尽地主之谊。
待转身回到府中,沈哲子才看到纪友于廊下徘徊不定。
纪友原本是要跟去迎接顾七娘子,只是念及刚才略饮几杯,有些面红耳赤,回房后轻施淡粉然后便在这里等着睹佳人。可是等好会儿,却发现沈哲子身后并无佳人倩影,不禁有些傻眼:“维周,清霜娘子呢?”
“已经离开。”沈哲子拍拍纪友肩膀,示意他节哀。
“离开……怎会?维周,清霜娘子既然来拜访,为什连家门都不进就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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