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群既得利益家伙们玩不起,怕引火烧身,想要卷款而逃。时下江东各地,最好去处自然是会稽,远离京畿、长江线,守任者沈家乃江东豪首,武力颇强,能够抵抗晋陵、京口流民帅问责追究。
难怪这些人对自己态度恭谨有加,甚至对他娶公主之事都分外热切,这是有求于人,在预交投名状啊。
对沈哲子而言,与其让这些人奢靡浪费,将其资财人力引入会稽,投入到会稽开发中来,也是件好事。但他不得不考虑这些人卷款而逃后,随后京口局面将会大乱隐忧,而且会稽局势新稳,即刻便引入大量侨门世家,与本土乡人必有冲突,对局势稳定也有不利。
最重要是,这些世家颇有政治前途,如今资财又充盈,若不管不顾将之引入会稽,或会有喧宾夺主之患。沈哲子已将会稽视为自家禁脔,在没能完全彻底掌握会稽之前,这些人要插手进来,想都不要想!
沉吟少许之后,沈哲子才说道:“南北合流,势在必行。家父言及此事,也是乐见其成。庾君资友既有此念,当尽力推动。不过这也非蹴而就之事,缓急权衡,若就此放弃隐爵隐俸未免可惜。只是不忍见庾君经年苦功,就此虚置。”
听听庾条有何看法。
见沈哲子表态愿意帮忙而非袖手旁观,庾条不禁大喜,笑道:“浮财如流水,实在难聚合,家业立足传承之根本,终究还要落在田亩上。”
沈哲子微微颔首,对庾条有此认识倒不意外。任何脱离实体金融活动,或多或少都有欺诈成分存在。尤其在这工商业并不发达古代农耕社会,田地是最主要生产资料,生产力达不到,切所谓资本都是虚妄。
所以他明知隐爵隐俸敛财之能,自己也绝不劳心费力去推动,而是扎根乡土,点点夯实基础。
像庾条他们这些膏粱子弟有此认识,大概是奢靡享受之后,渐渐有点返璞归真觉悟。意识到这点之后,对于庾条他们目,沈哲子也依稀有点判断。
庾条听到这话,也是深有感触。他家势位正隆,对于五级三晋所面对隐患尚能保持些许镇定,但其他那些资友却是惊惶不安,唯恐返利不继而触怒流民帅令其发狂行凶,因而动念南迁。
“此法为心血所系,为此不眠不休,耗尽心力,岂肯轻言放弃!如今所悔,时计差以致途穷。膏粱难共事,如今是深有感触!那些世家子弟,坐而分利则可,患难与共绝无!”
庾条感慨声,痛心疾首道:“哲子郎君
“令尊沈使君善治会稽,提兵北向破贼,文武齐备,江东豪首名不虚传!们干资友相聚,论及时事,对此都是钦佩有加,沈使君可谓江左武库!”
沈哲子听到庾条对老爹毫不吝啬赞誉之词,会心笑。西晋杜预,文武兼备,既有保境安民之善政,又有南下平吴之军功,世称杜武库。庾条将老爹与之相比,确是过誉甚多。
但好话谁不愿听,沈哲子自然不会跟庾条争辩他老爹跟杜预相差甚远。正如王导也不会见人就讲,其不如管仲管夷吾远甚。
“会稽净土善治,可为安家之所,这群资友颇有家庙迁此之念,不知哲子郎君能否襄助二?”
番吹捧预热,庾条才终于讲起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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