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任球倒也不以为意,行到近前后笑吟吟打量沈哲子番,然后才笑着说道:“别后经年常思哲子郎君英辩之才,今日有幸重逢,郎君风采更胜往昔!”
“任君之清逸,别后也常常思及。只是任君行迹飘然,如闲云野鹤,不着痕迹,俗人实在难踵其踪啊!”
沈哲子也笑语寒暄道。
“闲云野鹤,哲子此言实在大妙,寥寥四字道破任君之翩然姿态。”
沈沛之自后方行来,听到这话,便指着任球大笑说道。
张家这座隐园,往好说是自然雅朴,但实际上就是条件简陋。沈沛之这座竹楼修筑未久,因其不常在此留宿,必要生活用品都缺。沈哲子虽然也没有长居于此打算,但必要环境卫生也要注意到。
随行仆从们先以艾蒿点燃将竹楼内外上下熏烤遍,待沈哲子行入楼中,仆从们才又去割除竹楼外丛生杂草。
倒不是沈哲子小题大做,而是这样居住环境确实不够卫生。所谓别来无恙,在后世只是句寻常问候语,在这个年代确有几分严肃味道。露宿野外遭恙虫叮咬,哪怕在后世都有人因此而送命,更不要说医疗条件简陋时下。
沈哲子穿越最初便受体弱多病折磨困扰,这两年体质渐有好转,若时不察被毒虫叮咬枉送性命,那才是真正欲哭无泪。心中纵有豪情万丈,也要活得够久才能展抱负。如当今皇帝虽有明君姿态,却最终败在英年早逝。这样错误,沈哲子自然不会去犯。
仆从们在外打扫卫生,沈哲子于竹楼内思忖推敲几个不久后或会用到方案。时人苦于无才气可彰显,他苦恼却是选择太多。曹子建才高八斗,他“才”又岂止斗升可以衡量。
任球听到这话,脸上也是喜色甚浓,因这“闲云野鹤”之比实在大合他心意,心内已经在思忖以后是否便以此标榜自己。
略沉吟后,任球故作不悦对沈沛之说道:“心内对沛之兄倒有几分不满,你也算旧识好友,居然未听你言到与哲子郎君是如此宗亲。若非今日恰好入园,岂不要错过这场重逢!”
时下大族传承绵延悠久,族裔众多,共享个郡望家世,却彼此老死不相往
但前段时间饱受争议,沈哲子也意识到名气这种玄虚东西既然由人吹捧出来,好坏便也在人唇齿之间,锋芒太过显露,未必就全是好事。若他真抄出几首惊才绝艳到令人完全挑不出错处诗篇,只怕又会被人转为人身攻击,灵光透顶,早慧易夭。
过大约半个时辰,沈沛之与另个身着素白时服人笑语行来。待两人行到近前,沈哲子于竹楼上望去,才发现那人竟是旧相识,前年在吴兴郡治乌程以醴泉真浆救朱贡命丹阳名士任球。
这任球倒是风采依旧,可惜朱贡却已经在年前病亡。倒不是沈哲子使什手脚,而是朱贡接连服散伤身,最终落个壮年,bao毙下场。
沈哲子下竹楼,那任球远远便显出略显夸张热情,大步行来,两肩微张似要来个拥抱。这在时下并非什过分举动,彼此至交名士久别见面,比这更夸张亲昵动作都做得出。
不过沈哲子有庾条教训,下意识抗拒与这些名士们有什身体接触,加之也没有和这任球交情好到熟不拘礼程度,因而先步拱手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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