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夜色渐浓,陆续有人来到此地,因任球又借丁委老者之名又在隐园中宣扬遍,于是来人便更多。又过片刻,就连此园主人张季康与庐山大隐翟庄都联袂到来。因为宾客太多,人手便不够用,于是许多于此园中听经寒家子弟都被唤来充作差遣,这倒正合沈哲子心意,他其中个方案便是因此而设计。
等到众人聚齐,丁委老者于席上拉着沈哲子手站起来,对众人说道:“今日园中来位有趣小郎君,让来为诸位介绍下,这个就是华容之徒吴兴沈哲子,近来吴中个峥嵘渐露小郎君,想必诸位皆有耳闻。”
沈哲子站在丁委老者身后,微笑着对席上众人遥遥施礼。然而这些人听到丁委介绍,反应却不尽相同,有不以为意,有颇为惊奇,也不乏眉头微蹙者。
丁委却不理众人反应,继续笑道:“与华容意趣虽不相同,但也算是布衣之交,他弟子亦算是后辈。眼下这位小辈多受非难,想在此为其正名,因而邀请诸位前来观,以作见证。亦知此事干系众多,诸位不愿理外间诸多俗事,因而才居此园中。”
讲到这里,他
如此家世,还能直呼纪瞻之字,哪怕此老并无名位在身,沈哲子也不敢怠慢,施礼回道:“先师厚赏盛赞,小子不敢以此擅专自美,勉力而为,务求能够名实相符。”
听到沈哲子这回答,那老者丁委忍不住捋须大笑,指着沈哲子说道:“儿郎望似面润神清,胸中已生丘壑荆棘,难怪纪思远临死都要收你为徒,言而让人无隙可乘,果然是他难得高徒。”
听这老者直言自己工于心计,沈哲子略沉吟,并不急于反驳,而是说道:“终究年浅不够谨慎,以致招惹恶谤加身,正要请长者臧否二,以堵庸者悠悠之口。”
老者似是久居园中,因而对外界消息不甚敏锐,闻言后略感错愕,待到任球伏其耳边低语几句,渐渐露出恍悟之色,略加沉吟后,再望向沈哲子时,眼中便颇带丝戏谑,对沈哲子招招手说道:“稍后你坐身侧,有何才学不必藏拙,若真不堪取,也不必再去旁处邀名,乖乖滚回吴兴去闭门学书,不要在外损害你师生积攒名望。”
“但你若果有才实,吴中佳儿岂容伧子污蔑,又怎会配不得帝室公主?老夫虽无你师那种名望,吴中人物大半识得,自为你执言正名。”
沈哲子听这老者语气虽有倚老卖老之嫌,但却是个难得老愤青,简单粗,bao将此事归为地域矛盾,愿为吴中子弟仗义执言,倒也不乏热心。但归根到底,终究还是看他老师纪瞻面子,才给出这个许诺。
听到这老者丁委表态,沈沛之与任球神色都是喜,任球眼珠转,连忙唤过名仆人耳语几句,然后那仆人便匆匆离去。
丁委将此幕收入眼中,便指着任球叹息道:“早知你非甘于淡泊之辈,如今看来,此心已有归处,梁园虽好,非久恋之乡啊!”
被如此直白道破心迹,饶是任球精于交际,仍有几分吃不消,只是对老者连连作揖求其口下留情,继而侧首观察沈哲子神色。
沈哲子已得几分演技真髓,听到这话后先是迷茫片刻,而后便隐露丝喜色,并不显摆自己早已洞悉此事,给任球保留几分矜持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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