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些,你带回家去。膏粱子弟不知辛苦,出手如此没有轻重。他若真受你如此重礼,反倒会有横祸物议加身!”
丁委又将那装满黄金箱子盖上,推到沈哲子面前。
沈哲子却大摇其头:“资出家,资返家,这是以厚资邀名。丁公亦知此来目,如此作为,岂非前功尽弃!岂可因此区区财货,使再受物议攻讦!”
这箱黄金,最起码在百斤以上!任何稍有常识人略思忖,心内都是咂舌不已。
“你这少年,也是不知所谓!如此厚礼让人怎能接受!”
丁委坐回自己座席上,对沈哲子说道。
沈哲子则略显懵然状:“正如张君所言,丁男之户,成家立室,岂是丝缕之功。张兄于竹林中因孝义有缺而涕流,不忍见其游子之哀,愿善助之。又恐其学业未竟,归乡后难于自立,因而让家人归家取资相赠。”
讲到这里,他对另侧张季康拱手道:“当时实在不知张兄竟是尊府子弟,却不想这个善念,竟成越俎代庖之妄念,实在有愧!”
他若不这说,张季康之尴尬还少几分。俟察觉众人视线都投射过来,张季康更有无地自容之感,他实在没想到这箱中竟然真是满满黄金,这让先前说出话要如何收回?张家只是清望高而已,就算能筹措出如此多黄金,也绝无可能随便施与个旁支子弟。
翟庄于席上叹息道:“常闻重义轻财之古风,沈郎感义而赠金,张郎守节而不受,古风之在江东,便系于此辈身上啊!”
听他这说,厅内气氛才又变得缓和起来。只是那张季康垂首坐在席上,再也不发言。他已经不愿在这里多呆刻,但若就此仓皇而去,则又显得过于狼狈,心内纠结到极点,索性作木然状。
丁委老者坐在席中,自箱中摸出两个斤重金饼,放在手里掂掂,口中啧啧几声,然后才放在案上往前推,对那张瑾说道:“友人相赠,却之不恭。归乡奉母亦有所耗,这些你收下。若使日后有偿,何惧今日受惠。谨记此恩,以此自勉。”
那张瑾侧首看看张季康,对方却仿佛熟睡般没有反应,这才行上前去接过金锭,对沈哲子深施礼,沈哲子则避席相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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