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算早有套路,也绝不会在庾亮面前和盘托出。庾条那个家伙做事虽然不大靠谱,又颇多让人不能接受怪癖,但性格中总还有点知恩图报义气。似庾亮这种翻脸比翻书还快家伙,他是傻才会对其完全信任。
庾亮闻言又是愣,旋即便意识到人家已经没有回答自己义务。
说到底,他今次来沈家寻衅,是因为沈哲子用这隐爵隐俸之议蛊惑庾条。但人家却并未涉入此事,亦未从中牟利,而且关于这隐爵隐俸又给个尚算合理解释。
他若再纠缠下去,除非直接将这隐爵隐俸冠以阴谋作乱、图谋不轨罪名,才好进步去问究沈哲子。否则话讲到这步,彼此已经没有再深谈下去必要。
气势汹汹而来,先是气势受挫,然后对方通狡辩轻巧脱身,结果最重要问题点没有涉到,谈话却已经无以为继。庾亮心中之苦闷可想而知,但他却已经没有理由再对沈哲子发难。
言诱愚民,裹挟成风,已成重祸,还要推诿!”
沈哲子早就预防庾亮前来刁难,岂会被他言语锢住,闻言后便答道:“庾公之查,果如日月皎白之光。如此倒想请问,何为宅录命籍?何为领户化民?何为大祭酒?何为将军箓?这些善治,难道也是王法礼制所定?”
他所言这几种,皆为时下天师道传道举措,大祭酒便为地教首,入人家宅录取籍册,统领民户教化小民。将军箓便是信众人家奉送财货兑换符箓,类似超市积分券,集此符箓可箓吏依次升为高等道官。沈哲子虽然不信天师道,但光他母亲魏氏寄存在他名下将军箓便已经让他升至品级颇高道官。
天师道时下风行,就连庾家都颇多信众,倒也并非信之不疑,只是取个求福禳灾心理安慰。但若深查其中些规划举措,确实是犯禁良多,比如那宅录命籍,便不啻于只有z.府才能做编户齐民。而且天师道所掌握三吴民众户籍,应比朝廷所掌还要多!
庾亮听到这话后,时间却是语竭。他本身虽然不谄于道,但若由其口中说出非议天师道话语来流传于外,却是可大可小场风波。因怯于发言,反而不知该如何反驳沈哲子。
见庾亮长坐不语,虽然不开口,也没有要告辞意思,显然心情
见庾亮沉默,沈哲子便继续说道:“所谓隐爵隐俸,初衷之始,绝非敛财而自享,乃是济民于溺亡之善议。”
“侨民南来,家业俱无,人丁离落,无田亩之产,无任事之酬,强横者聚众难驯,卑微者生计难立。纵得时之济缓,却无长宁之善政,久则生祸。隐爵隐俸,以浮财而置恒产,使民心咸安,或附时之善欺,绝非诡诈之恶事!”
“以浮财而置恒产?恒产由何而来?只见到亲亲相结,互为遮蔽,诈取人财!”
庾亮冷哼道,语调却是有些松缓,只因沈哲子言涉天师道之道传,让他对于这个看似虬结庞然大物忌惮之心稍减。此前他因不知该如何遏止这个隐爵隐俸而筹莫展,得沈哲子提醒,天师道如此风靡于世亦能相安无事。但想到这隐爵隐俸牵涉庞大返利,则又忍不住头疼。
沈哲子听到这里,却是摆手笑道:“庾公此问,却难答。自己尚且年浅不曾治业,又怎会知恒产由何而来。”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