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沈哲子还在掰着手指头算东海王今日收益时候,忽听到身旁庾条颤声惊呼:“南二郎!”
应是个难得机会,东海王庆生,王胡之怎样都要在司马家宗室面前露露面。
时下盛行血亲复仇,譬如历史上沈哲子小兄弟沈劲,当他家因老爹谋反而全家死绝时,便在长大成人后手刃杀父仇敌而复仇。还有个更出名则是桓温,其父桓彝死于苏峻谋反,其时有泾县县令江播于其父之死有涉,桓温枕戈泣血誓报血仇,于江播丧礼上手刃其三子以复仇。
如此义事,非但不会被物议谴责,反而会得到时人认可和赞许。
沈哲子私下传信告诉谯王司马无忌此事,倒不是为保存对方体面,而是深深希望谯王也能有此壮节,于此地手刃杀父仇人后代以雪恨。之所以保密不宣扬,他是为谯王司马无忌创造复仇机会呢,若王家人早闻讯而离场,那未免就没热闹可看。但这家伙居然打马离开,不知要去哪里求证,倒让沈哲子有点失望。
但他既然道出此事,就打定主意不会就此罢休,假使谯王司马无忌不再回来,不能在今日之会做出点什。沈哲子就要想办法推波助澜,把此事闹大,再把西阳王司马羕那老狐狸拉下水。此公乃是司马宗室长者,担当宗正之事,总不能坐视他家血仇后代成为帝婿。然后再找机会把这个谯王怒喷回来,穿越以来他还是第次在口舌上让人占便宜。
所以,琅琊王氏看似强难以战胜,但在沈哲子眼中从不将之视为对手。至于此事会否让彼此关系更为恶劣,这也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眼下彼此之间已早无和平共处机会,等到沈家越发势大,纵有仇隙,王家也只能忍耐。
等到谯王司马无忌离开,门厅处复又僵持起来,最终东海王府属官只能服软,为这行众人全都更换甲字号牌,如此众人才罢休,同进入庄园内。
这庄园内建筑不多,景色与外间也是大同小异。大片空地上有三五成群贺客结伴而游,自有王府仆从侍女穿梭在其间,招呼种宾客。
沈哲子他们持着甲字号牌,倒不需要在园墅内露天游荡,自有王府中人行来将行人领入片新近搭起竹棚。这竹棚看似虽有几分简陋,但想要进入其中难度不可谓不大,绝大多数宾客都是在竹棚外游荡,不得相请难以入内。
任球在沈哲子耳边低语自己观察所得,不以门第势位论话,想进这竹棚最少要奉上价值十万钱以上礼货。沈哲子听到这个数字也不禁咂舌,暗道果然大人物过个生日都是流水进账,像他这样恬着脸送上两本佛经就优哉游哉行入进来实在不多。单凭这庄园内今日贺客规模,略估算,东海王今日进账怕不是最少有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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