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人来他府上,心内隐有不悦。不过作为主人,倒是不好直接流露出不满之色,只是面色寡淡垂下眼睑,说道:“原来是将门之后,既然来到,便也同入席吧。”
这话略有不客气,在时下言人将门之后,便等同于斥之为少礼不文,算是种轻视。因而陶弘听到这话后,脸上顿时便流露出些许赧颜羞恼。
沈哲子与陶弘同来,自不能旁观他被人如此羞辱,当即便笑语道:“陶郎义理纯熟,诸多妙解让耳目新。然其早年埋首庐中治学,因而未显于时。这种后学末进反而略得薄名,实在汗颜。今日有幸,为诸贤引见。”
听到沈哲子这话,陶弘自是感激,如今沈哲子亦算是个小名士,他对陶弘如此推崇,自然也会影响到旁人感官,已经不仅仅是声援解围那简单。
然而座中其他人闻言后,神态则有几分不自在。年轻人有些不忿于沈哲子对陶弘赞许,至于年长者则对沈家与陶家关系产生丝联想,时间厅堂内气氛有些沉闷。
顾众更多不满是沈哲子强出头不给他面子,但凭他身份自然也不可能做出当场考校陶弘学识以拆穿沈哲子虚言这种低能事情来,略沉默后便说道:“义学艰深,就连能窥者尚不足二。你们后进之间彼此自勉,不因道阻而却,确是难得。”
沈哲子闻言后心内便是哂,这就是倚老卖老好处,若夸得是他家子弟,自然笑吟吟生受下来。然而现在先道声义学艰深,再暗讽无知后进互相吹捧,老家伙这是顺带着把沈哲子也贬贬,点委屈都不愿忍下。
“顾公所言正是,小子不才,能让勤勉自励同侪倒也不多,因而难免有些懈怠之心。得见陶郎之后,方知人不可自固而足,宜当白首穷经,方可日日而新。”
老子就算坐井观天,你家子弟在眼中也是渣渣,甚至不屑与之相比。
顾众神情微微滞,然后眉头便微微蹙起来,正待要再开口,听到侧席上张兰咳嗽声,才又想起今日正事,于是便转念,说道:“这才是治学该有态度,好,你们同入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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