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有陶弘同乘车,心内诸多考量不好宣之于口,因而沈哲子只是摆手不语,然而脸上笑意却掩饰不去。
彼此罗织罪名以互相攻讦,张氏做法倒也无可厚非,但罗织罪名也有应不应该区别。张家发力过猛,已经踩到禁忌上。诚然那桩罪名对沈家而言是个麻烦,但对此最为敏感还非沈家,而是盘踞大江两岸流民帅!
刑威治众,这个罪名真是可大可小,往小可以说是军法严明,往大说那是法外立法。张家大概存心想吓吓沈家,要死不死加个“潜怀异志”后缀,这已经不是在撩拨流民帅敏感神经,而是直接攻击他们安身立命之本!
单凭这八个字旦传扬出去,长江线但凡手下有兵者,应是对丹阳张氏恨之入骨。虽然其中些获得朝廷正式编制官职可以无视此项指控,但更多是不在朝廷编制内坞堡主等义军。他们同样在以刑威治众,难道全都是潜怀异志?
时下施政,讲究是宁使网漏吞舟,不行察察之政。凡事旦认真起来,没有人是底子干净。张家有此说法,虽然本质上只是与沈家互相攻讦。但沈哲子向来无理都要争三分,如今手握这个大把柄,岂能就此善罢甘休。
还是置身其外好,不要因时好奇而招惹到什麻烦,于是便摆摆手道:“既是长史赠予你,实在不便阅览。”
听到顾众表态,厅中那些幸灾乐祸年轻人才微微有些动容,那先前言道要观年轻人讪讪笑,不敢再提此事,坐在席中安分下来。
沈哲子将卷宗对张兰扬扬,然后收入木匣中,示意沈牧先收起来,然后才沉声道:“此事过于紧要,年幼智浅实在难以决断,要面禀长者以求问。纵然不恭,眼下也只能先求告退。”
听到沈哲子这说,顾众也不再出声留客,只是心内疑窦更浓。至于张兰,则是笑得两眼眯成条缝:“贤侄有此想,也是应当。就连观此物,至今都有余悸。能请教长者商讨如何应对,做出妥善决断,才是持重之法。”
沈哲子已经于席上站起身来,听到张兰得便宜还卖乖,倒也并不着急反驳,只是冷笑道:“不知此物由何得来,但既然得自长史之手,那长史最好能详查来历。若有含糊不清,或将引咎归身,勿谓言之不预,长史自重。”
可以预见,单凭这八个字断语,流民帅们即便不杀尽张氏满门,也
张兰听到这状似色厉内荏而威胁之语,当即便笑得更加欢畅,抚掌道:“正如贤侄此前不知人在何方,如今此物何人送来,也是大惑不解啊!”
人强要作死,也真是拦都拦不住,况且沈哲子与之交情尚没有好到要痛陈利害程度,该做姿态已经做出来,沈哲子便与沈牧昂然而出。至于陶弘,自然也没有再留下来道理,虽然不明就里,但还是急匆匆跟上来。
俟离开顾宅登上自家车驾,沈哲子才从沈牧手中接过那木匣,忍不住大笑起来。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他都怀疑张家有没有自家步下暗棋内应,这配合真是绝妙。
“青雀,你这是怎?那卷宗诸多污蔑攀咬,家又怎会畏惧,何必要急于离去!”
沈牧亦看过点卷宗中内容,心内颇多不忿,更不明白沈哲子为何有此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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