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王导行礼过后,等到庾亮行到近前,沈哲子则退步再为深揖,礼节比对王导还要庄重几分。这幕落在台城众臣眼里,心内却禁不住生出别样联想。庾亮略显诧异后,脸上便流露出少有和煦笑容,脚步不停,随着王导行上观礼台。
借着这个场合,沈哲子对时下台中这些大佬们也都认识个遍。像是高平郗鉴、陆氏二公、侍中诸葛恢等等。而在沈哲子观察这些人同时,这些人同时也在审视沈哲子。虽然这个少年年轻有些过分,倒也不至于让人过于诧异。但是其身后那众仪宾,则是颇为让人侧目。
不同于城中那些单纯看热闹观礼民众,台中这些*员们考量要更多。沈家这几十名仪宾,南北兼具,让
沈哲子下马在太常华恒引领下,站在太庙仪门外行参拜大礼。礼毕之后再归队,便不必再乘马匹,转而登上礼车,终于得以松口气。礼车内先备下冰块,这会儿早化成水,幸而尚有丝凉意,沈哲子连忙撩起蓬凉水洗洗脸,总算暑意暂消。
队伍继续前行,又过将近个时辰,总算到达台城外。沈牧从仪宾队伍中行出,顶着炎炎烈日在台城门前大礼而拜,礼求放行。
过不多久,台城门户大开,沈哲子下车,踏着锦毯行到队伍最前方,而后众仪宾纷纷下马,在沈哲子身后列队,同行入台城。至于后面仪仗大队伍,只能等候在台城外,不得入内。
进入台城后,沈哲子便看到驰道两侧各以彩帛装点,今天这场礼仪,单单所用到丝帛最起码都有数千匹之多。幸而这些礼仪用品也不会浪费,稍后都会裁剪分发给出席参礼公卿。
台城内早已经搭起高台,当沈哲子行入时,都中百官趋行而来相迎。以三公为首,各着具服,仪式感十足。沈哲子立在幢盖下,沈牧则苦着脸跪在道中正对内苑,心中再无清晨时那种幸灾乐祸恶趣,热腾腾地面烤得他昏昏沉沉,苦不堪言。
百官行来时,沈哲子首先看到是神情肃穆庾亮,在其身前尚有个长须美髯中年人肃然而行。当沈哲子望过去时,正见这中年人也饶有兴致打量自己。
由其身上具服品级和所站立位置,沈哲子便猜到,这中年人便应是至今以来都无缘得见太保王导,心内不禁略感诧异。他本以为今天王导应该不会出席观礼,没想到居然还能有幸见到。
沈哲子心内对于王导这典午朝内第名臣已是心仪已久,只是直缘悭面。说实话,第眼看到王导,沈哲子心内是略感失望。此人面相和善,虽然列在群臣最前,但是威仪却稍逊,并没有那种让人望而生畏权臣气质,甚至不及其后方庾亮气势严峻,倒于沈哲子心中臆想形象有些悖离。
但他也不敢因此而小觑王导,毕竟对方身份和功业摆在那里。因此,虽然章程中并无这道程序,沈哲子还是正冠肃容对王导深揖为礼。就连先帝都要邀请王导共登御座,他区区个帝婿驸马,又有什资格不礼拜对方。
王导见沈哲子对其行礼,眸子微微闪,旋即便颔首微笑以作回应。他今天确是并不打算出席观礼,但是心内却多少对这个曾经过他家门而不入、如今又在诸多候选者中脱颖而出少年存有好奇,因而才又来到台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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