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上前低笑道:“那两贱妇口齿尚硬,竟言要上禀皇后将公主迎回宫中。番威吓后,眼下都是消停。刁家相与任先生现下都在那里恭候郎君。”
沈哲子闻言后便冷笑声,继而便让刘长带路去见那两人。
此时公主府间偏僻侧室内,刁远和任球坐在房中。
相对于任球淡定,刁远则有些坐立不安,早先盘问两名女史,加上询问其他室内宫人,对于事情经过,他已经有所解。那两名女史自恃皇后信重,言语确实有些冲,不够委婉。但那位郎主片刻委屈都不愿忍耐,居然挑在今夜大喜之日就发难,可想而知乃是多倨傲气盛之人。
这对刁远而言,并非什好消息。他家本非望族,否则也不会担任公主府家相这种卑职。
晌才喃喃道:“你也没有比年长多少,又能懂得多少?是,那天你连深公都给驳倒,看来也是懂得极多。只是,谁要和你……大家都不相熟……”
沈哲子闻言后不禁汗颜,不知怎就歪楼,再转念,他才又说道:“人心不同,各自思量,父母也难尽懂子女。公主有感皇后爱护之心,却也不必只有委屈自己才算不悖离心中孝道。人伦亲爱,是要让人彼此相得,若只有损才能全,那是愚笨者等而下之手段。”
“有人割肉奉亲,推为至孝。但那是耕樵渔猎俱无所出,饥寒交迫难以为继,困蹇到极致才能做事情。若在寻常时节只追逐这个皮相强为此事,反而是大大不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不自爱,也是不孝。那两女史恃皇后诏令,强要公主在这里忍饥耐渴,行为自残,这也是逼迫公主不孝啊!”
兴男公主听到这里,眸子闪闪,又思忖片刻,才若有所得状说道:“你这说,倒懂。母后不知想什,也不知母后想什,旁人又怎知道该怎做才是对!唉,你怎不早点过来,要明白这个道理,害在这里捱天!”
沈哲子正有感于公主领悟力,旋即便又听她感慨道:“沈哲子,真是羡慕你有这本领,能正说歪理。要早学到这件本领,以前在苑中可以少抄多少《女诫》啊!果然要来你家是选对,以后再做错事,可以让你帮开脱!哈,难怪父皇也中意你,他是知道有你跟在起,旁人都不会再训责!”
驸马如此脾性,若真与公主失和闹得太难看,这桩婚事会如何且不论,最起码他们这些公主府属官少不责难。他自不会天真到如那两女史般,认为有苑中靠山,就能在府内横行无忌。
对于那
见公主满脸喜孜孜表情,沈哲子心内却有茫然,继而自疑起来,莫非公主说是真?自己能够得到皇帝青眼并非家世和个人素质出众,而是因为这信口雌黄本领?
“吃饱。”
公主并不知自己句话已让沈哲子生出浓浓挫败感,推餐盘,乜斜着视线望向沈哲子:“倦……”
沈哲子站起身来,用略带蔑视眼神瞥公主眼,夏虫不可语于冰,这小女郎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优秀!别人买椟还珠,她是买椟送珠,也算傻人有傻福。
离开公主房间后,沈哲子看到在廊下等候刘长,便行上前去问道:“那位刁远刁家相,可是已经审过两名女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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