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哲子点点头,行入邸舍正待要与各家人入房详谈,忽有门子奉上几份名帖,说道:“门前有数户人家想求见郎君,言道林氏之事请郎君能……”
沈哲子摆摆手打断门子话,将那名帖拿过来尽数揉成团抛在地上,说道:“就这给他们送回去,告诉他们,林家得罪,谁家敢再为其出头,休怪家不讲以往或有情谊!”
门子领命而去,周遭余杭这些人家看到此幕,眸子都是微微缩,包括那赶来不久市监虞历也都缄默不语。这位郎君是动真怒,早先在乌程连虞潭这种吴中大名士都敢面忤言非,遑论区区个边地豪族子弟!
吩咐过门子之后,沈哲子脸上才微露笑意,对众人环揖周,说道:“今次多赖诸位相助,否则家时还不能将这林氏擒下。”
众人干笑声,旋即便表态道:“等吴中人家,自是荣辱体。那林氏居然敢于吴中庭门之内冒犯哲子郎君,也真是自取其咎。在吴中乡土内,岂容边地伧门张狂!”哪怕没有舟市包税那件事,沈充嫡子又是国朝驸马行至舟市居然被人冲撞阻拦,他们这些人家也绝不敢坐视不理。
整个上午,沈哲子都在辗转各处寻人为兴男公主诊治。小女郎骨架尚稚嫩,骤然摔倒在坚硬甲板上,问题真是可大可小。不过随着公主渐渐好过来,已经能跟沈哲子有说有笑,再不哭丧着脸说什胳膊断,显然应是没有大碍。
“舟船颠簸不平稳,又非实地,有今次教训,以后你还敢不敢在船上那欢脱!”
松口气同时,沈哲子又忍不住训斥公主几句。
今次公主倒是安分,罕见没有反驳,只是捧着兀自有些红肿胳膊,瞪大眼看着沈哲子,竟有几分乖巧柔弱。这让沈哲子接下来话反而不好再说出口,把公主往车厢内推推,又说道:“既然已经无事,先休息片刻,稍后再带你去舟市游玩。”
“你还准出去玩?”
沈哲子微笑着颔首,请众人同入房,坐定后便开始思忖该如何处置这个济南林氏。这户人家,早先他确是闻所未闻,但随着各家介绍林氏情况,脑海中渐渐有些印象。
济南林氏无论在南在北俱非望族
公主听到这话,眼眸顿时亮起来,不复先前柔弱可怜样子,已是笑靥如花:“沈哲子,觉得你比以前更好!”
沈哲子听到公主这马屁,当即便笑起来:“自然从外到内都是好,只是你这小女郎眼量太浅,以后总会发现究竟有多好。”他对这小女郎确实不乏宠溺,大概也是存点补偿心思,能够满足那就尽量满足。难得来次余杭舟市这繁华地方,若因意外而不尽兴,不免有些遗憾。
只是在此之前,他还要教训下那个济南林氏。
牛车缓缓行回沈家在舟市中邸舍,这邸舍原本也是严家产业,修筑颇为宏大,铺面几乎占半长街。此时铺面门前已经停满余杭各家车驾,早先沈哲子急于带公主就医,各家到此后只是询问此间良医所在,然后便匆匆离开。
沈哲子下车,让公主先往后方去休息,自己则走向自邸舍内迎出来各家族人。刘长行在最前方,说道:“郎君,那济南林氏于此三所邸舍、舟船十余,还有两百余人丁,无走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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