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沈哲子也没心情为历阳感慨太多,他自己也遇到麻烦事。丧礼已经结束多日,他几番传信苑中,希望公主离苑归府但却全如石沉大海,不得回应。这不禁让沈哲子产生些不好联想,莫非钱凤所虑语成谶?
再又等待两天之后,沈哲子心中便渐生恼意,如此目中无人,莫非以为他不会唱《黄鸟》?
于是沈哲子让人将任球请来交待番,然后便出门去庾家,准备去问个说法。
……
此时在苑中,太后瞪着堂下那个抿着嘴、满脸倔强小女郎,脸色隐有铁青。
交交黄鸟,止于棘。谁从穆公?子车奄息。
《诗经》黄鸟篇,秦穆公之丧,杀国三士殉葬,时人哀之,作歌以讽,为哀辞之祖。
尽管葬礼已经结束多日,然而当日大江上那幕仍经口口相传,在都中喧嚣时。尽管船上之人并未表明身份,但谁都知道,在这个时节,赶来做此态只有历阳。
随着这歌篇传颂开,诸多流言也在都中传扬开来,不乏有人言道台中不容历阳,欲除之以其为肃祖殉葬。因而整个都中时间气氛肃杀,人皆道路以目,心情惶惶,唯恐再有兵灾临头。
作为亲眼目睹者,对于历阳这举动,沈哲子也只能感慨声,苏峻色厉内荏,心已经乱。诚然此举时间将众辅政之臣挤兑得处境尴尬,不敢有所动作,甚至还要善待安抚,可保时平安。但从长远来看,却注定他将要败亡结局。从今以后,历阳将是台中主要防范打击对象。
“再问你次,知错没有?”
太后已经记不得是第几次这发问,然而小女郎仍是如既往默然不作声,这让太后更加羞愤气恼,指着公主怒喝道:“你若日不肯认错,便日不让你出门!”
说罢,太后便站起身来,在众宫人簇拥下离开这里。而在离开之前,则吩咐左近宫人们不许公主离殿,亦不许旁人来见公主。
直等到太后离开,兴男公主才揉着有些酸涩双腿站起来,让宫人们搬来张胡床摆在廊下,自己躺在胡床上晒着午后太阳,神态颇有悠然之色,并不因此前遭受呵责而介怀。
“云脂,去给
最重要是,这举动让其他方镇都变得尴尬不已。秦穆公杀三士殉葬,苏峻只人,剩下两个谁来凑数?
所以说,政治素养不高,不要乱玩风雅。这举动时间或能受到效果,但却里里外外得罪个干净。相信过不多久,各地方镇弹劾苏峻擅自离镇、扰乱国丧之礼奏书会陆续到达建康。沈哲子也已经让人代老爹拟好奏书,只等几个挑头发声,便让人递入台城。
虽然这罪名最终不会落实,但可以想见,以后各方很难再跟历阳有什呼应。这后果应该跟苏峻为此举时所考虑不同,他大概以为由此可以激发出各方同仇敌忾、共抗中枢之心,但结果却是南辕北辙。
各家都有自立之道,大可与台中往来拉锯,唯独历阳只因肃祖赏识而处非分之地,台中半点呼应都无,地方亦无深厚根基,所恃者惟强兵劲卒,倏忽便成众矢之。
苏峻这时候应该也是骑虎难下,久镇西藩要害,进不得退不下。如今唯盼望,大概就是能再来场王敦谋逆这样大兵事,台中需要用兵,如此或能解除他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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