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夫人裴氏稍后也下车,看到这庭院宏大布局,眸子也是涌现出诧异之色:“海盐男出手真是豪阔,如此广大门庭,比先夫在世时家庭门都要宽大几分。小叔,如此厚赠,怎可轻受啊……”
听到这话,杜赫恭然道:“嫂子明鉴,赫也并非耽于物欲享乐之人,尤其劫后南下以来,所思所虑皆为如何重复家旧望。若只人,片瓦遮头即可,但怎忍嫂子与阿陵长流于贫苦,使先兄泉下不得安息!”
裴氏听到这话后,亦是微微动容,沉吟半晌后才低语道:“先贤有教,先思何偿,后思何受。家旧誉深厚,小叔承此渊源,宜将眼量放长,切勿时屈志而为来日招惹更多物议。蓬门华居,安心即可。”
杜赫垂首肃立,恭听裴氏教诲。其实裴氏所说这些内容,他早已经思虑很久。其实身受沈家恩惠,岂止眼前身处大宅,沈哲子助他于都中扬名,这份恩情又比大宅厚重许多倍。
历经世事磨练之后,杜赫早非纯真少年,自然知道世间并无太多无缘由恩赠。尤其南渡以来,就连以往诸多故旧人家对他都是冷眼疏离,独独沈家如此厚遇,杜赫也深知这份赏识并不简单。
,南顿王并不怎放在心上,原本盗伐林木这种小事,他就算顾及自己身份都不会过于深究。若是沈家肯以礼回应,不过笑置之则可,可是现在,他却不打算罢休,要将那杜赫搞得身败名裂,要让沈哲子灰头土脸!
司马绰听到这话,却有几分犹豫,沉吟道:“父王,那伧人虽然新渡,但毕竟也是关中旧姓出身,或时困蹇计差,实在不宜过分深究以伤士心……”
“你住口!”
南顿王闻言后顿时勃然色变:“如今人都辱至面上,何曾顾忌伤之心!就是要让都中众人看清,谁人害,必有奉还!凡事仁懦以对,还有什威仪可言?凭你这眼浅目量,些许事情都做不好,也敢来教做事?”
见南顿王在自己面前训斥儿子,彭会心中也是哂,他实在看不上这个软弱世子,不意南顿王虎父竟生犬子。略作感慨后,他便抱拳道:“大王请放心,卑下即刻便去,必将那盗木之贼尽数擒来!”
随着在都中浸*良久,杜赫对于时下沈家在时局中位置和处境也有所解,解越多,心中难免惊诧更多。其家虽是南人新出,但底蕴却是深厚,家资豪富只是斑,其深植吴中乡土那种浓厚乡望才是真正令人侧目。
如此深厚乡土底蕴,又是帝戚之家而治吴中方镇,可以说无论执政者为谁,对于沈家都要多加善待笼络,否则便绝难维稳局势。
异地而思,杜赫将自己代入沈哲子处境来考量,
……
长干里杜宅中,杜赫亲执牛缰引着牛车行入庭门之中,然后才恭然道:“嫂子,们到家。”
牛车内先有个娇俏小女郎探出头来,看到这宽阔庭院,眸子熠熠发亮,已经忍不住惊叹道:“好大屋舍啊!六父,和阿母真能住在这里?”
杜赫上前将这小女郎搀扶下车,笑吟吟说道:“这里本就是们家,阿陵自然是要住在这里啊!”
那小女郎正是换牙之际,张嘴笑便露出门牙豁口,片刻后才醒悟过来,连忙以手遮口,只是晶亮眸子四处打量,显然已是兴奋好奇到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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