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存着这个想法,回到台城官署后,庾亮便开始草拟诏书,准备召江州刺史温峤归都述职。西阳王与南顿王虽然未必能够合流,但终究是嫡亲兄弟,庾亮并不希望此事再添变数,因而打算快刀斩乱麻。
诏书拟定之后,庾亮着人呈送苑中由皇太后用印下发。接着,他又唤来名随员略作吩咐,遣其前往拜见侍中钟雅,准备鼓气而行。
做完这些之后,庾亮才有心情考虑西阳王为何会有此妙棋,能够切准风潮抢先发议为李矩请封。
时下都中对于北地形势恐慌,早先虽然也有迹可循,但真正甚嚣尘上,许多人在公开场合大肆谈论,还是在那京兆杜氏子弟显名之后。而杜家子能够扬名都中,背后又是沈家发力。西阳王有此议,究其根本,便与沈哲子所为便是脉相承。
俟想到这节,庾亮眉头便忍不住微微蹙起。他对沈哲子不满,由来已久。这少年总惯于借势而为其家张目,所为之事每每游离于礼法之外,却又在律法之中。让人心烦意乱,却又抓不住什明确把柄。
悚然惊,旋即视线飘向宫门方向,旋即便看到中书庾亮在众属官簇拥下行出来,神态更是紧张:“三兄所训正是,是时情急。请三兄来署中,们兄弟仔细详谈。”
西阳王微微颔首,只是在考虑片刻后,还是觉得不应该将那彭会所供罪状告诉南顿王,否则这兄弟情急之下还不知要做出什过激举动。
行到宫门前,庾亮脚步顿,视线望向并肩行远西阳王兄弟两,眸子渐渐变得幽深起来。
过往数年,随着他执权日久,整个人气质也发生极大变化。以往只是让人感觉他过于严谨方正而怯于接近,那如今顾盼之间都有股让人不敢直视威仪,大多数人在其面前都是小心礼答,不敢怠慢。
南顿王所为之事,或许自以为乃是秘辛,但庾亮却是清楚如观掌纹。此王近来所为,越来越触碰到庾亮底线,诸多不法、收容流人侠任尚且不提,他居然与历阳越行越密,这已经超出庾亮能够忍受极限。
若说早先此子留在都中,是为肃祖服丧加之稳定局势所需。那
所以今天在朝议上,庾亮授意侍中钟雅参奏南顿王,略作试水。本来形势片大好,几乎已经达到庾亮所预期那种氛围,然而西阳王突发议论,却让这气氛增加丝不确定。
虽然现下只是着眼于江东隅,但庾亮心内却始终没有放松对北地形势关注。他家外戚得幸,无显功而居执政,本就颇惹物议。所以庾亮所思所虑,所有布置规划,都是为获取个稳固朝局形势,以北伐作为最终目标!
几年执政历练,庾亮已经颇有明悟,许多事情不能蹴而就,而要缓缓图之。李矩奉赠之事,早在北地匈奴伪赵覆亡之后,庾亮就已经将之放在心里。之所以并不急着去推动,是因为他眼下尚有更重要事情,要将此事留到时局平稳以后再放在朝堂讨论,以期能营造出个北伐氛围。
然而他却没想到,被自己搁置之事,竟被西阳王给利用起来。时下都中弥漫着股对北地形势恐慌,西阳王发议善待北地宿将,某种程度上等于篡夺部分对于时局话语权,这让庾亮心里陡升股危机感。
“不能再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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