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同列席中王允之忍不住咳嗽两声,众人才纷纷住口,再望向大帐中央王舒神色已有几分不善,则更不敢再多说什。
王舒于上首看着自家这些子弟不堪姿态,眉头已是紧紧蹙起。过往这段时间之经历,简直可称得上是他平生未有之压抑。且不说那些郡县*员敷衍姿态,单单自家这些子弟们诸多不知所谓言行,便让他积攒许久怨气。
王舒权柄最盛时,也曾经担任过分陕之重,讲到军略,并不逊于堂兄王敦,治军之严明,甚至犹有过之。太保为他谋求军职,王舒也是乐见其成,但犹有不满是,既然已经加节,为何不再更进步假扬州刺史职?以至于让他落到如今这窘迫,名为都督,实则权柄大打折扣,更似是这群子弟护卫首领,在这场乱事中,极难有所作为。
子弟们这些言论落在王舒眼中,让他更加有感于他家实在后继乏人,众豚犬之才。非其自傲,他向来觉得儿子王允之才是其家后辈第人,哪怕太保之子长豫、敬豫都要稍逊。
哪怕彼此素无交集,
云阳庄外三十里平地上,乃是抚军将军王舒都督行营所在。
早先王舒直驻扎在侨立琅琊郡,但是随着京畿陷落,却不得不转移离开。这是因为琅琊郡本身地狭民少,而且与京畿之间马平川,无险可守,旦历阳军转攻此处,便是绝对劣势。
虽然离开琅琊郡,但是王舒也并没有远离京畿,方面是没有个稳定地点可去,另方面则是因为本身辎重粮草都不充足。所以王舒这部主要活动范围都是在丹阳境内,京畿周遭各郡县,在行军过程中,将散落在郡县中军户子弟并粮草军械逐收拢起来。
只不过,时下京畿陷落,各地皆知人力物资重要性。王舒虽有持节都督之衔,但却没有治民之任。因而各地也都是抓住这漏洞,诸多推诿,迄今为止,通过这种方式征召上来士兵尚不足两千人。因而如今王舒军主力精锐,还只是早先郗鉴派临淮太守刘矩支援来三千淮北军。
没有固定任所已经是个很大缺陷,更要命是兵员有缺。早先在琅琊郡,王舒尚有数千人马。但是随着京畿陷落,早先琅琊郡中各家为他拼凑出来部曲家兵私逃甚多,返回乡中去守护自家产业。这也是王舒被逼无奈,要离开琅琊郡原因之。若再长久逗留在琅琊,不须叛军来攻,其部便要逃散近半。
沈家在曲阿聚集三千多人马,之所以放到最后才前来征发,就是为等到麾下力量更大,以迫使沈家人屈服。
离开云阳庄园后,羊贲回到营地直趋中军大帐,将早先在庄园内遭遇仔细讲述遍。
“这貉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他家武宗之名不过洗去几日,清名未俱几分,不为军旅之才?莫非他以为自己竟是三公之选?真是可笑!”
帐中率先发言乃是王彪之,早年因有几分旧怨,对沈哲子向来怨望有加,哪怕同居都中也素无来往。此时听到羊贲讲述被沈哲子斥退经历,当即便有些不忿冷笑起来。
帐中王氏子弟众多,听到王彪之话,也都纷纷出言耻笑这貉子妄自尊大。就连他们这些人,眼下都要耽于军旅之中勉为其难操持许多军务,那吴中貉子凭何敢发此大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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