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脸色又涌现番阴郁:“如今京畿还未收复,皇帝尚在叛臣手中把持,难为这些人国难视而不见,反对桩礼俗这上心!”
沈哲子将头枕在小女郎修长大腿上,听到这话却是苦笑声。若是以往,他应该也会与公主所想大同小异,时下国难当头,委实不宜再大肆庆贺。但近来他要帮助庾怿平稳局面,便不得不更多从大局考虑,心态较之以往已有不同。
诚然反攻叛军,收复京畿迫在眉睫,越快兴兵便越好。但现在问题是,随着历阳攻陷京畿,气势已经达到顶点,又在京畿获取大量物资补助,老实说无论哪方都无战之必胜把握。若是骤然起兵反被击破,局势反而变得更加恶劣。
前不久,苏峻部将张健出都扫荡京郊,王舒部被迫在琅琊郡与之交战场,结果触即溃,战死千余。如今王舒已经率众退到曲阿南部,正向故鄣转移。而早先围
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修禊之礼,古已有之,至于魏晋,三月上巳祓禊之期,更成桩盛事。这天,男女老幼,高门寒素,俱逐水而贺,尤其对小民而言,更是年到头难得无忧时光。
虽然西面战事告急,但到上巳日这天,整个京口仍然弥漫起股浓厚节庆气氛。从早间开始,便有大量民众盛装出门,或驱车而行,或安步当车,亦有鲜衣怒马膏粱子弟招摇过市,纷纷涌向江边。
如今京口,繁华较之建康京畿并不稍逊,已是大江沿岸屈指可数大都会。尤其随着西面战事兴起,京畿陷落,京口周遭更是聚集大量前来避灾民众。
为让今次修禊之礼顺利举行,不出乱子,京口这些人家也是大费周章。早在数日前,各家便奔走劝阻,希望能够制止人们不要参与这样大型集庆,然而却收效甚微。于是接下来,便又由巡江督护府牵头,在大江岸边清理出大片空地,以供民众集会庆贺之用。
除此之外,为保证这庆典过程不要出现滋事动荡等意外,庾条也联络隐爵各家尽出部曲家兵,在场地中建造竹楼兵寨,以期旦发生动荡,便能第时间到场阻止,尽量避免事态扩大糜烂。
上巳日这天,沈哲子也是早早起床,为稍后出席庆典而做准备。近来他都在为会稽分州之事而忙碌,前夜还与人讨论到深夜,因而精神不免有些困乏。等着家人们去准备稍后出门衣衫时候,他躺在胡床上不知不觉便又睡去。
兴男公主身穿皮甲猎装自门外气冲冲行入,待见到沈哲子闭眼躺在胡床上,才放低脚步,动作轻柔缓慢坐下来,两手托腮凝望着沈哲子。因为近来沈哲子忙得不得,每天都是深夜才回房,加上自己早先做得蠢事,她也实在羞于再往沈哲子眼前凑,因而夫妻两近来少有独处时候。
沈哲子睡得很浅,待公主坐下来便已经有所察觉,神态略显慵懒侧过身去拉住小女郎柔荑,笑语道:“家娘子因何生恼啊?今日祓禊庆日,公主怎还不换衫,不打算与同去?”
公主坐在沈哲子身侧,伸出两根手指按在他眉间,语调不乏疼惜道:“你都几夜没睡好,怎就不知趁着闲暇休息下?今天哪里都不去,只在家中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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