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哲子向来不憷大场面,再多人面前都能侃侃而谈,但被众女子围观,于他而言也是难以淡然体验。他今日出门未着氅衣,新裁春衣也是修身窄袖,颇具胡风,臂上尚扣着鹿皮护腕,是打算稍后与人游猎装扮,头顶并未着冠,只以玉扣攒成散髻,虽然望去颇为英挺,但却无甚柔弱姿态。
不过大凡对个人印象,出身和名位大概也占定比重。沈哲子这身猎装勇武,配合他少年假节名气,却给场中这些妇人种别样冲击。突然,个花环自道上被抛出来,仿佛个信号,接下来沈哲子便不断遭受袭击,不独身上挂满鲜花,就连胯下马身上都沾染诸多花瓣。
这种热情,沈哲子实在消受不起,尤其耳边还充斥着“沈郎美形”之类尖叫声,更觉难以招架。尤其身后道似有似无冷厉锋芒,随着道旁人反应越来越激烈,更是渐渐有凝化为实质趋势。
“云脂,你看这些妇人是何姿态!家夫郎美形,与她们又有什关系!”
牛车上,兴男公主听到道旁那些叫嚷声,初时尚有几分沾沾自喜,可是过不多久便渐渐不能释怀,攥着旁边云脂娘子手腕恨恨说道。那云脂娘子手腕被攥得生疼,这会儿却不好再去劝告已经妒火中烧兴男公主。
意初被,清风拂面未有寒意,草长莺飞风物迷眼。
此时田野中已经不乏各家外出踏青女眷,魏晋人士尚风流、轻礼法,民风豁达开朗,并无日后那种严苛到变态男女之防。
因而放眼望去,野地中不乏彩衣女子轻盈跃动,如翩翩彩蝶,间或引来些纵马疾驰膏粱子弟欣赏喝彩,只要言语能发乎情止乎礼,非但不惹人反感,有幸运者甚至还会获得女子抛来花环。偶有此幕发生,有观者往往都要报以欢笑之声。
这大概也是民风淳朴面体现,人们不吝于将自己美好面展示出来,哪怕只是匆匆面而后再无回音。但等到夜阑人静时,美好人和事随思而入梦,将梦境都装点得美好起来。
此类场景,往往都不会少沈家几个浪荡子,沈牧尤其是其中之最。虽然已经成婚,但大概是为弥补爱情缺失,放浪形骸姿态较之过往尤甚。为在今天出尽风头,他专门让人打造顶高冠顶在头上,率领众狐朋狗友转往人多处钻。
“阿奴望!”
个清亮声音压
若在旁处,人们大概还要非议这小子太过嚣张。但在京口,几乎无人不知这小子乃是沈总裁之子,哪怕心中对其有恶感,往往也都要抛上个花圈,只求不再被骚扰。
当沈哲子等人行过时,沈牧等人正从坡地上呼啸而过,他那高足数尺高冠上已经挂满各色花环,在沈哲子行面前绕行过之后,冲到对面去指着沈哲子对周遭人喊道:“诸位娘子们,家玉郎正在此啊!”
这话恍如个信号,将周遭人视线纷纷引到沈哲子身上。再远处,则更有更多人行出布屏帷帐,手提衫裙小跑着行过来,要看看如今在京口名气如日中天沈郎究竟是何人物。
沈哲子心内虽然不乏少年轻狂,但眼下他家醋娘子就在后方车上,哪怕被人围观也实在不好过分卖弄,因而只是带着矜持笑容往道路两旁挥挥手。
“这位就是沈郎?真是神清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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