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没有亲眼所见,但光听杜赫描述,庾怿闭目略思忖,也知这场战斗得胜不容易。他已经兴奋得坐不住,站起来绕着座席徘徊,口中不断喃喃道:“维周,哈!这郎君真是、真是惯会给人惊喜!哈哈,少年假节,首战大捷,沈士居这是积几世福荫,竟然生此麟儿!”
此时在庾怿心目中,对沈哲子如何声誉都不为过,早先京畿陷落,便多亏得沈哲子敏察将皇太后和琅琊王抢救出都,才能在京口建起行台。如今更是战击溃叛军东路,解决京口周边兵事威胁。
历阳兵少人所共知,遭受这次损失后,哪怕仍不放弃京口方向,也要经过很长时间调度安排,才能再抽调出足够人手来东进。可是如今各方早已达成举兵讨逆共识,岂会再给他从容布置机会!
杜赫与褚季野在席中对望眼,各自都是喜形于色。他们如今屁股已经牢牢坐在沈家这方,即便早先诸多运筹抢占个优势,但终究需要有相匹配实力和战绩才能
早数日前,bao雨连绵,庾怿心中便不乏隐忧,他虽然素来信重沈哲子之能。但战阵对抗又非别事情,对手又是名动江东历阳悍将,庾怿也不敢抱完全乐观。如今听到大业果然出事,他心中已是懊悔难当,更眩晕得站立不稳,后心已经沁出层冷汗。
前来报信乃是褚裒褚季野,他如今正担任庾怿属官,此时正手持大业方面刚刚送来战报,两眼放光,整个人都激动得难以自已。待见到庾怿脸色青白不定,摇摇欲坠,当即便明白他是误会,连忙递上战报大笑道:“是捷报,捷报啊!”
“捷、捷报?”
庾怿神态恍惚,劈手抢过那份战报急不可耐转开来细览,待看到那战报上内容,脸上顿时流露出难以置信状,反反复复看数遍,才抬起头来直勾勾望着褚季野颤声道:“季野,这战报是真是假?”
这话听来有几分可笑,但是褚季野眼下却没心情嘲笑庾怿,他刚刚接到这战报时,何尝不是难以置信继而怀疑战报真实性。虽然他素有沉静之能,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感。
历阳起兵至今便长驱直入,未遇败,几乎已经树立起战无不胜形象。然而在这样个态势下,却遭到迎头痛击,惨败如此。而战胜那些历阳百战悍卒,竟然仅仅只是个未及弱冠少年并群素来被人看轻吴中士卒!这样事情,让人如何能轻易置信!
“大业方杜道晖杜参军正在行台,等待护军召见问询。”
听到褚季野回答,庾怿便持着那战报匆匆往外行,待见到褚季野还神色尴尬站在远处,这才发现自己衣装实在有碍观瞻,不免哑然失笑,连连摆手道:“大喜忘形,大喜忘形,实在让季野见笑。”
他本就不是什修养深厚名士,也并不强求在人前保持什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静气。今次执掌行台也是因为实在没有办法,为合家性命计不得不赶鸭子上架。察觉到失态后便洒然笑,匆匆行回房中穿上木屐,披着件氅衣便又疾步行出去见杜赫。
当由杜赫口中听到详细战斗过程,庾怿才终于确信手中这份战报确确实实是真。而且杜赫只是先行步回京口报捷,稍后大业关负责押运缴获并斩首队伍就会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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