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谢奕这种态度极大程度上满足沈哲子成就感。因为心中些恶趣味,早先他在大业营中对谢奕操练是格外关照,没想到谢奕却熬下来,甚至于对沈哲子生出几分敬服,颇有点受虐体质倾向。只是不知道他儿女们有没有遗传其父这种禀赋,谢奕已经成婚,眼下未有儿女,但也应该不远。
眺望敌营片刻之后,行人又沿原路返回,接连两日之后,徐肃又漏夜而来,带回沈恪自台中传递出消息。
台中情况比沈哲子想象中要复杂些,不过沈恪看法和做法,沈哲子也都认同。许多事情都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哪怕发动前做出再怎周全布置,计划旦开始都免不会有变数发生。历史发展到哪步,有其大势所趋、不可逆必然性,当然也有偶然性。
若凡事都求万无失稳妥,那真是什事都不必做,坐在家里担心会被呼吸哪口气噎死就已经让人劳心不已
在京郊等待消息这两天时间里,沈哲子也没有闲着。
台城内形势如何虽然还不清楚,但并不妨碍沈哲子实地观察下京畿周边布置。如果要发起行动,毫无疑问龙都渡口是首选突破点。至于石头城那里想都不必想,苏峻所部进攻京畿时,那悍勇都要避开石头城,沈哲子胆量再肥,也不敢去打那里主意。
虽然对龙都渡口地势如指掌,但总要再实地看上眼才能安心。所以在第二天傍晚时,沈哲子便带领十几名随员离开暂时栖身废园,往南面龙都而去。
龙都周遭地势并不复杂,远远观望眼便能看透,沈哲子最在意还是这附近历阳军军备情况。只可惜原本渡口周遭大片芦苇荡早被焚烧空,左近都无遮拦,实在难以靠近,只能远远观望。
龙都左近原本水网错综复杂,大小溪流如蛛网般交错。但是经过沈哲子过去两年有意识疏浚修整,这些水流都并到几条主干道中,显得井然有序得多。码头左近片营帐,包括原本所建屋舍仓房,此地驻军最起码应在两千人往上。营房往后便是粮草堆积之地,摞着高高谷垛,下方便是堆积米粮。来往舟船在水面穿梭,吃水甚重,可见都是载满米粮补给。
沈哲子蹲在远处芦苇荡里,望着那些来自各方兵丁出入营帐,提取补给,心内则在思忖该怎放火才能收到奇效。
得益于后世那些记忆中经典战例,沈哲子心内直潜藏着个深入敌后、突袭烧粮梦想。在他观念中,不玩把火难称奇兵。以前是没有机会,现在机会摆在眼前,心内便充斥着跃跃欲试想法。
纪友愁眉苦脸蹲在沈哲子身边,他是为数不多知晓沈哲子到现在都无个具体计划人。但已经行到这步,哪怕沈哲子真要打定主意玩命,他也只能咬紧牙关跟着起上,心情之抑郁可想而知。
同行其他几人则不免有些兴奋,只脚踩在烂泥里谢奕手叉腰,手指着远处那堆积高高粮垛,颇有几分指点江山豪气:“原来将军所计是要放火烧掉叛军粮草,果然是个妙计。此方粮草被烧,叛军必生粮患,都中宿卫新附,届时自会乱成团,不战而溃!”
边说着,谢奕还边用略带仰慕眼神望向沈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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