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捡起那马鞭两手捧着,膝行上前涩声道:“罪将治军不严,请使君责罚!”
这时候,沈哲子才转过身来弯下腰去,只是不接那马鞭,而是亲手将路永搀扶起来,解下自己披风盖在路永袒露肩背上,反手抓住路永手腕笑语道:“路将军弃暗投明,举义献城,当与趋至阙下,为你请功!入城!”
“将军……”
众将士见状后,纷纷发声想要阻止,路永却将手挥,打断众人之语,头也不回行向城门前。
这时候,沈哲子也示意兵众们暂时停止攻击,眼望着宣阳门被由内缓缓打开,路永人独行至城门前跪下:“罪将路永,恭迎王师归都!”
沈哲子冷笑声,从身后接过根马鞭,行至路永面前去,蓦地鞭抽下,路永那袒露肩背上顿时显出道触目惊心血痕!
“住手!”
他进入台城!”
王彬闻言后却是连连摆手摇头,脸色略有慌乱,斩杀西阳王那刀不只让路永心内凛然,更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以至于身上那鞭笞旧伤都隐隐刺痛起来。
锵!
听到这话,路永双眼激凸,骤然抽出佩刀来蓦地斩在城墙上,心中已是悲愤到极点。他投靠王导,诚然是看重琅琊王氏旧望,寄望能暂得托庇,然而王彬这毫无担当回答却让他感到心寒。
他敢不顾物议,阵前动武逼退沈哲子,为又非自己,而是为要给王家争取个执掌台城机会,本身已是冒极大风险,然而王彬却连风险都不愿与他共担,他还能奢望琅琊王氏事后会出力保下自己?
城墙上路永部众眼见此幕,顿时目眦尽裂,已有脾气,bao躁几人忍不住拉弓射下,只是那箭矢落点甚远,显然是意存震慑。
“好,好得很!”
沈哲子看眼城头,随手将马鞭抛至路永面前,旋即便转身行向自己部众。
“使君留步!”
路永悲愤吼道,抬头望向城头大喝道:“敢有对王师不敬者,军法立斩!”
此时,城墙下沈哲子所部距离城门已经不足五丈,已经有兵士拉弓仰射上来,虽然只是稀稀疏疏箭矢,但却表露出对方态度。
路永再看王彬,仍然是副心神不属模样,心内蓦地叹,怒吼道:“收弓!送王光禄回台城!”
“路将军,你要做什?你可是答应太保,你可……”
王彬闻言后便是愣,旋即便被两名兵士挟持着带下城头,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路永要做什,当即便大吼道:“路永,你这寒伧卑流竟敢背信弃义,阵前倒戈……”
王彬叫骂声越来越远,路永心内虽是悲愤,神态却是落寞,示意兵士上前为自己解甲,两柄环首刀被缚在袒露后背上,步履沉重行下城头。他也不愿叛再叛,日两叛,可是王彬反应实在让他感到绝望。对方既然能够突破万余守军杀入城中,又岂会只是眼前这点军力,他即便是施加阻挠,又能辈子将人拦在台城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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