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冰默然良久,脸上不断涌现出挣扎之色,最终还是低声道:“王光禄教,如今京畿左近势危,要说动皇太后下诏请先将皇帝陛下送出建康,让驸马固守京畿,才可巩固今次收复台苑之功……”
王光禄便是王彬,今次跟随陆晔同前来京口行台报捷。
“蠢物!”
庾条听到这话,已是勃然色变,蓦地脚踹飞面前案几,指着庾冰声色俱厉吼道:“你知不知,皇帝陛下旦离都,建康人心即刻涣散,这是要将维周置于死地!”
“他、他既能攻破京畿,事不可为,保命应是无虞吧……”
多,这是怎样凉薄心肠?妇人识浅,季坚你不要怪阿姊言重。当日大兄倒是准备周全,都中数万宿卫,却不抵叛军三鼓冲锋!不知当日大兄离都之时,是否也如季坚你所言权衡诸多?幸哉家小女识浅不知权衡,才侥幸居于此方……”
讲到这里时候,皇太后已是泪水涟涟,被信重无疑至亲之人抛弃,乃是她心中难以言道之痛。如今因庾冰之言再有回想,心中之感念更是深刻,乃至于痛彻心扉。
“臣等死罪!”
眼见皇太后如此姿态言语,庾怿等人自然不能淡然,连忙起身跪下来,额头上已是冒出层细密冷汗。至于庾冰,心情则不免更加复杂,直等听到皇太后这说,他才依稀意识到他家早已经与叛乱之前大不相同。
“罢,二兄你们都起身吧。古诗有言,疏不间亲,虽是妇人,也知家态势实在堪忧。先帝托国于,也只能先国而后家。季坚你要记得,来日家位分如何,这个妇人也难决言。如果兄弟们都不能互为信重,旁人又怎会礼重家?”
庾冰听到这话,神态便有几分不自然。
直少有开口庾翼却叹息道:“四兄,如今态势于家而言已是最好。皇帝陛下若是离都,淮北真能坐视皇帝陛下归于京口而无动作?即便淮北不动,东扬州呢?你今次是陷维周,沈士居对家岂能没有怨望?谁人劝你如此做事,那是要置家于死地啊!”
“可是、可是……”
早在皇太后殿中听到皇太后那番话,庾冰已经意识到自己所想有差。大兄死后,他家形势已是岌岌可危,甚至就连来自皇太后支持都变得不再稳妥,已经丧失再跟如琅琊王氏平等互动乃至于谋求合作资格。可
皇太后虽然拙于时局,但兄弟们之间这点分歧矛盾又怎会看不出。庾冰突然在她面前非议沈哲子,很明显没有与二兄沟通过,直接当着她面便争执起来。皇太后哪怕再迟钝,总还明白兄弟阋墙是家败征兆道理。
庾怿跪在殿下,正色对皇太后说道:“维周百众克进京畿,忠勇之心可嘉可叹,人心之向背也是毕露无遗!此为天佑晋祚之兆,贼众之大不祥!来日臣将亲往大业,不灭苏峻贼首,生不敢拜君王,死不敢归黄泉!”
庾条等人亦慨然道:“臣等不敢坐望驸马人独美,愿亲临战阵,扫灭贼众!”
直等到几兄弟退出殿堂,庾怿脸色铁青,指着脸色略有灰败庾冰说道:“你跟来!”
兄弟几人行入庾怿在行台中临时官署,关上房门屏退随员后,庾怿才沉声道:“季坚,你若还当是你兄长,那就告诉究竟谁人教你在皇太后面前作此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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