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哲子倒不是要送上门去让人为难,荆州是他未来计划中避不开环,但是因为种种原因,他对荆州人事构架解反而不多。这次去,也是希望能够最直观感受下荆州各方人对他真实态度,这样日后再面对荆州时不至于无从下手。
回营后换下戎甲,沈哲子穿件时服,只带上几名亲卫,便与陶弘离开石头城,乘坐小船沿江而上。
阴郁天空上堆积着厚厚云朵,清风起,雨水便被刮落下来,细雨如线,洒落大江。微波兴起江面上,很快便被水汽雨点织出片雾茫茫轻纱,视野变得缥缈起来,人心也变得有些感伤。
江面上不时有舟船往来穿梭,岸上也有成群结队人游弋而过,这给人种尘世皆忙碌,斯人独冷清萧条落寞感。身在这样环境中,是极容易让人感怀自身、感怀世事,思路都变得缥缈虚无起来。
但真正心有所任之人,反而少有那种旷达于物外感怀,深藏在心里夙愿仿佛个火苗,不断将心内氤氲而起遐思烘烤蒸发,难以体会天地山水妙趣。这也是为什
陶侃如今行营已经越过姑孰,安置在距离石头城不远白石。
沈哲子其实早就应该前往拜见陶侃,毕竟陶侃如今官任大都督,节制天下军马,是武将中第人。沈哲子直拖着不去见陶侃,方面是真没时间,忙着给宿卫争取土地,另方面也是因为,此前不相见还有推诿余地,可是旦拜见过之后,陶侃如果有什军令,他是不方便直接拒绝。
不过这几天等下来,陶侃倒也没有借着大都督身份给沈哲子所部下达什军令,只是将陶弘送进石头城。毕竟,陶弘在名义上还是沈哲子部下。
回到石头城后,沈哲子便让人将陶弘请来,吩咐道:“请参军稍作准备,随同去拜见陶公。”
陶弘听到这话不免笑逐颜开,直悬着心总算放下来。他虽然是陶侃孙子,但这身份并不能给他带来多大便利,在荆州方面,且不说还有他众位叔父阻挠掣肘,单单凭他年龄资历,也难对荆州那些豪宗悍将们施加什影响。所以他未来前程,还是要摆在沈哲子这边。
但陶弘也清楚,假如没有陶侃孙子这个身份,他在沈哲子这个小圈子里是没有什优势可言。所以沈哲子与他大父之间关系是否融洽,对陶弘而言是非常重要。
归部后这两天,陶弘就在直动念找个合适时间劝沈哲子去见大父面,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沈哲子已经先主动提出来。陶弘闻言后自是高兴得很,当即便说道:“不如由弘先往荆州行营去通报此事?”
沈哲子闻言后笑道:“陶公国之干城,怎敢如此礼慢,同往即是。”
沈哲子拖这久不去见陶侃已经是失礼,如果在临去之前还派人通知声,未免太把自己当个人物。虽然他向来自感觉良好,但也并不热衷摆些没有必要谱。架子摆再大没有用,人家陶侃就是比他牛得多。
不过他也从陶弘这话中听出点意思来,应该是荆州军有人对他心怀不满。这倒也很好理解,毕竟荆州是实力最强方镇,而且也负担平叛过程中最艰巨战斗,结果最大功劳反而被自己给抢来,换谁心里都不会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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