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到这里,庾曼之已经抽出刀来挥舞着大吼道:“此类事,难作讼案。既为同袍,便为同仇,诸位同往那高氏之园,为宜远妻小夺回家产!”
众人听到这里,也都是愤慨连连,大声叫嚷着跟随庾曼之往前行去。
谢奕行在队伍中,心情也是激昂,亦不乏羞愧,他性情本就粗疏豪迈,此类事情向来不落人后,可是最近因为困于家事,不免有些离群。这会儿再与友人行在起,脑海中已经忍不住浮现早先奔袭建康画面,时意有所感,忍不住高唱道:“君不见大江涌……”
有这个开头,余者也都放声高唱起来。时间声震于野,传播到极远之处。
早年京口城池逼仄,且有诸多难民混居,并非善地。因而许多早期居民都是分散于乡野,逐水而居,只派子弟家人于城中经营产业。广陵高氏便属此类,他家族居于京口东面白茅乡。众人离城之后又行小半个时辰,才到达目地。
长街上,群戎装者疾驰而过,各佩弓刀,颇有几分杀气,所过之处,行人纷纷退避。
谢奕并未穿戴真正甲胄,毕竟只是寻常斗殴而已,又非真正战阵厮杀,只是披件轻便布甲,手上提着两根竹矛,还用布片遮住。可是其他人却没有这保守,兜鍪锃亮,挎刀持枪,望去便不似善类。
这其中尤显夸张便是庾曼之,早先去谢奕家时已是全副武装,行走这半途,肩上已经挎两张劲弓,背后还有家人拖几根数尺长马枪!那模样让人发噱,但满脸凶光却又让人笑不出。
这小子在原本昭武军中年纪并不算大,与驸马同龄,刚入军时尚有几分青涩,亦不乏世家子弟清雅。可是随着在军中日久,加上下都战脑袋险些被人劈开,整个人似是找到人生真谛,早已变得放荡不羁,诸多粗鄙姿态尤甚老兵。
行人绕着京口最繁忙前街行过圈,中途陆续有人加入,当跨过城外篱墙时,人数已经达到百余众。这多人除原本昭武军诸多同袍之外,尚有许多家人好友。
“诸位贤兄稍候,让来先冲阵!”
望着高岗上座土墙高高庄园,庾曼之狞笑声,搭配着直从耳后蔓延到左颌伤疤,不免更显狰狞。他拿下
待到人数终于凑齐,在郊外野地中稍作休整,庾曼之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这才大声言道因何召集众人:“等故友高宜远,早先没于下都,家中尚有老母寡妻幼子,贫居京口……”
听到庾曼之讲述,谢奕等人才知今日事端缘由。庾曼之口中所言高宜远,名为高瞻,广陵高氏子弟,早先也入昭武军,与他们起跟随驸马反攻京畿,但其人却没有他们这幸运,下都冲营时战死。
广陵高氏并非名门显宗,只是因为加入隐爵早,所以在京口也算颇有产业。但是落在高瞻这支,却因家中成丁稀少,并没有分润到族中好处。驸马离都时也曾对他家多加优抚,赠其家京口城内座货栈,并派老兵司守经营,养活他家老小不成问题。
然而昨日老兵却投入庾曼之家中,言道高氏族人动手,将这份产业侵吞过去。
“本来这是旁人家事,外人也不好置喙。但高宜远乃是等同生共死袍泽,忠烈捐国,驸马高义赠其老小生计,绝不能容许旁人侵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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