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番后,庾曼之他们也顺势加入队伍中,起行上上翠坪。这是片青草茂密高岗,早有何家人来此清理拔除许多带刺荆棘,如今这片草地青葱柔软,旁边则是奔腾溪流,风景很是秀美。
何家归都之人带队是何充之弟何准,但整支队伍核心则是高僧竺法深,许多送行人家也都围绕着竺法深。但何准本人便礼佛甚恭,对此倒也不以为意,亲自搀扶着竺法深行上搭建起竹台,然后与众人起大开法会。
至于年轻人们,则围绕着竹台席地而坐,深公佛理精湛,每发清言都让人深思,只是寻常却难得见,今日有幸,岂肯错过。当然能够登上竹台年轻人也有,诸如王家早已知名王彪之、清雅无俦谢尚,还有年纪虽然不大、清谈已入等刘惔之流。
类似庾曼之这种,家世虽然显赫,但旁人说话有半搭不上嘴,终究还是只能乖乖坐在竹台下。不过庾曼之对此也不在意,台上那些话题他压根不感兴趣,坐在那里两眼却是四望,间不时阴恻恻望几眼不远处何家那几个子弟,似乎对于自己苦思竟夜妙计仍然不死心。
正当庾曼之左顾右盼之际,手臂却被人拉把,他转头望向身边谢奕不解道:“你拉做什?”
世啊!
“罢,还是见机行事吧。若是驸马仍在,此等小事不过顺手解决。”
庾曼之在那里手托腮,仍在思忖为何他计策不行。不过他本来便不曾接触过此类事情,即便是家业艰难时上阵厮杀争功,跟着沈哲子路赢下来,也不必面对什勾心斗角,心思仍是单纯。
他们尚在这里枯坐,何家人已经行上上翠坪开始布置起来。时下送别可不是拱手再见那简单,清晨出城,傍晚上路已经算是难得省时。遇上太过情厚人家,接连宴饮几日都是寻常事情。
过不多久,又见大群人车驾并行,缓缓行过。
谢奕脸色有些阴郁,下巴往台上扬扬。庾曼之侧耳听听,才听到原来台上正在品评些时事,眼下正言到近来所议颇多驸马辞赏归乡之事,言辞多不公允。不独谢奕色变,他们众昭武军出身者脸上都已流露出不忿之色。
时下所谓臧否蔚然成风,倒也不能说是背地说人坏话。而要品评时事,便绕不过时下喧嚣时早先驸马都尉沈哲子在行台辞功奏对。
话题已经不知起于何时,但是随着竺法深句“驸马固自超然,胸藏荆棘石许”,基调定下之后,各人发言情感色彩便浓烈起来,颇多贬意。
“深公亦德高之士,缘何出口伤人?等长居驸马座下为其驱使,不觉有荆棘伤人
“咦,何家何时变得如此势大?竟有这多人送行?”有人眼望见这车队规模,不免诧异道。
“那些人家哪是给何家送行,你不见队中车上坐着深公?大概深公也要今日归都,这些人都是来送深公吧。”
另有个指着队伍当中驾牛车上端坐和尚说道,那和尚正是时下清望极高高僧竺法深。
年轻人们观望车队同时,车队些随行人员也发现凉亭中这些年轻人,当即便有些人行过来,笑吟吟打着招呼。
时下南北各家关系千丝万缕,且不说庾家本来就是何充妻族,还有谢奕堂兄谢尚并兄弟谢据也都在送行队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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