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强壮汉子,也禁不住连日断粮。尤其是田景这样
田景坐在那缺口处,冷风拍打在背上,刀割般,尽管已经冻得麻木,仍让他由心底里泛起寒意,望向年轻妇人神色不免更柔和:“真要多谢你,若不是你照顾,、阿母她只怕……”
“阿芷是个好娘子,你要善待她……”
老妇人嘴里絮叨着,有些含糊不清,那年轻妇人不大听得懂,可是田景听后,脸上不禁泛起丝羞涩,视线不受控制落在年轻妇人脸上。虽然只是蓬头垢面,但仍可看出这妇人面目姣好,不多动作里流露出股寒伧人家所没有韵味。
老妇人吃过半块饼子,偎着温热陶罐沉沉睡去。
年轻妇人手里捧着面饼,乖巧缩在角落里,给田景腾出地方。田景却没有过去,他钻出窝棚,游荡片刻,顺手抓几家干草,那些人家纷纷有人冲出来喝骂阻止,可是看到田景那魁梧身形、目露凶光,只是叫嚷着不敢上前。
傍晚时分,田景从外面回到家里。
说是家,但其实不过是小长干里片窝棚角而已,诸多失家难民们汇聚在此,环境异常杂乱。石板支棱起四角,竹枝枯草塞成墙壁不过只有些微阻风之用,但其实内外都是样酷寒。
逼仄空间里,田景要半蹲着才能挤入进来,刚进房他便发现草墙面只剩下几根折断竹枝,冷风呼呼从那里涌入,正有个蓬头垢面妇人用身躯堵着那缺口,而在地上干草堆里,名老妇人正卧在那里半睡半醒间嘟噜梦呓。
看到这幕,田景脸色骤然阴郁下来,他即便不问也知道那糊墙干草又不知被哪家给偷去取暖。这漫长寒冬内,京畿周遭已是片木难求,更远处虽然还有山林,但来往返路途遥远,二来朝廷严禁私户砍伐。
看到妇人边用身躯堵住缺口,边还将老母双脚捂在怀中,田景本来稍显冷厉眸子变得柔和些,他转身在墙角里摸出个两尺多高陶罐,往里面塞入几把干草,引燃后陶罐便冒起浓烟,给这不大茅棚里带来些许暖意。
回到窝棚将缺口堵住,老妇人呼吸声时而沉浊时而低微,可见状况已是非常不好。田景两手捂住脸庞,发出声悲痛长叹,胳膊突然被人点点,他抬头望,只见年轻妇人捧着半块面饼递到他面前:“给你。”
日子昏昏沉沉过,从年尾到年初,老妇人终究没有熬住,如其他窝棚里那些病弱之人,填入城郊石子岗。
死去人永远消失,窝棚里却没有沉寂,总有人填进那些空出来杂乱位置。
人命真是贱得很啊!
田景越来越减少外出,面是避免消耗,面也是越来越难觅食。朝廷根本无力赈灾,大户也没有钱粮去荫蔽人口,他们这些窝棚里人仿佛被世道遗忘,只能麻木在这里等待死亡。
“阿母,吃饭。”
八尺大汉佝偻着将老妇人揽在怀内,同时也将那年轻妇人往里面拉拉,阴燃陶罐塞在两妇人身体之间,田景自己堵在那缺口处,顺手将两块冷硬糙面饼丢进陶罐里。
“你又受伤?”
年轻妇人看到田景左半身隐隐抽搐,满脸忧色问道。开口却是吴音,并不同于田景江北梁州口音。
“不碍事,辛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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