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乃是王廙之子王胡之,他精神已有几分昏沉,待王导说第二遍才反应过来,摇头道:“职下无事,多谢太保关心。”
看到这幕,王导心中不免又
吏员听到这话便愣愣,而后便见太保又低头疾书,便有些不知所措。
“听太保吩咐。”
距离最近太保位置是长史梅陶,见吏员站在那里不知该怎做,便低声说道,顺便将自己身畔炭盆往前方推推。
这桩小事,言语虽然不多,但房中众人看在眼里,心中不免各有感慨。虽然只是炭火取暖小事,但却充分,bao露出时下都中维持窘迫。
历阳叛军攻入京畿,台苑破败大半。过去这两个多月里普征民力,也仅仅只是勉强修缮部分宫苑和台城些重要官署,用度严重不足,哪怕太保都要与掾属们同室理政。至于其他官署*员,甚至只能聚集在太极前殿,根本没有具体办公场所。
北风飒飒,冬寒料峭,这冬注定难熬,尤其是对乱兵肆虐残破建康而言。
国事何以艰难至此?
台中太保官署内,王导围着件皮氅,书案上摆满各类文牍。乱后兴制,千头万绪,如今案上这些,已经是掾属们层层筛选精简之后才又搬至他案头。
此时在官署中,尚有十几名掾属都在埋头做事,各类文书,经由他们整理抄录,同时翻阅旧籍文录,写上自己针对此事看法意见,然后才会呈送到太保案头。
几名吏员捧着炭盆疾行而来,入房后即放缓步调,悄无声息放在书案旁,顺便端起只剩灰烬旧盆。其中人不慎踢翻唾壶,唾壶哐当滚地声顿时打破房中安静,众人都纷纷抬起头来,不悦望过去。
以往台城内是有完善取暖火道直通各宫寺,可是叛军占据此城时候,因为担心隐患而将火道尽数堵死。如今台中也只能用这种炭盆火燎驱寒,条件可谓简陋。
但即便如此,众人也不敢有怨言。时下都中各种物资存储奇缺,尤其是木炭薪柴之类越冬取暖之物,缺口更加庞大。哪怕苑中皇太后都以身作则,每日取用不过数斗,三公以降,配给都是艰难。
今冬之潮寒尤甚,台城之外,小民无衣遮体,无瓦遮头,冻死街巷者累日不绝。但凡心有良知者,惨不忍睹。在这样个形势下,若他们还敢有所抱怨,单单物议沸腾便足让他们羞于立足。
房间中个脸色略有苍白年轻人比较引人注目,他身上裹着厚厚锦毡,喘息声也是粗沉厚重,明明旁人都冷得手足隐有发麻,他额头上却是片汗津津,眉目间不乏有痛苦之色,阅读份文书要比旁人缓慢得多,但胜在直在坚持着。
王导间或也往上年轻人眼,眸中有几分不忍,低声问道:“修龄是否需要休息片刻?”
那吏员心中已是慌,冷汗涌出,忙不迭趴伏在地上小声请罪。
王导也被这生息惊动,抬头观望片刻,才明白过来发生什事,摆摆手道:“退下吧。”
吏员闻言后才松口气,再拜次便起身弯腰往外退,只是行至半途却又听太保说道:“等下。”他忙不迭又转回身来,垂首待命。
“炭盆撤去半。”
王导低头吩咐声,继而将手指自己身畔两个炭盆说道:“火熏体燥,挪去王掾身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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